尾聲 春雪(1 / 1)

*很久以後 唐朝*

來到南方之後的很多年裏,我的思緒總是不由自主地回到那混亂的場景中。廢墟裏爺爺被燒焦的屍體、周府的人們在黑暗中發出的尖叫聲、黑衣人被飛刀刺穿脖子時那扭曲的臉,這些可怖的畫麵像是烙在那段記憶上的火印,再也揮之不去。當獨自與靜謐相伴時,我總是忍不住問自己,如果回到當初那青石村的寒風中,我會不會改變主意,與宋飛哥一起踏上那條通往南方的小道?也許永遠我都給不出答案。

“永遠”,看起來多麼輕而易舉的一個詞,隻要不去改變,往往自然就會成為永遠。可我知道,有一個“永遠”,如擦身而過的清風再也無法觸及——“永遠不要在別人心裏種下仇恨。”當一切風平浪靜之後,長孫飛燕的這句話才躍到我的耳畔,並且是那麼擲地有聲。

不過,我還是要捫心自問,我這麼在乎這個“永遠”,到底是出於良心的悔過,還是僅僅因為害怕它在暗處滋生瘋長,直到終有一天來試圖奪走我的幸福生活?當我坐在開滿桃花的院子裏,看著宋飛哥陪著我們一對可愛的兒女嬉戲逗樂,我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這溫馨的畫麵裏。在這個“永遠”麵前,其他的“永遠”都是那麼微不足道。

當宋飛哥跟我談論起那段往事,他總是驚歎於我們在山路上的巧合相遇。如果他當時稍稍改變路線,結局可能就是另一番模樣。對此,我總是用微笑來回應他。其實我們心裏都知曉其中的奧秘,如同在最後一刻麵對霧中的黑衣人時一樣,心的指引會將我們帶往默契的彼岸。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段記憶逐漸在我腦海中淡去,一切如同在山路上的那場夢境一般,磐石永遠守護著鬆樹。偶爾,當我們望著深邃的星空,會依稀記起曾經痛徹心扉的孤單遠行,仿佛天邊的星塵般悠遠而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