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隻覺大殿中有一抹驚訝的目光朝她投射而來,正是竹煙。大抵這女子還未見過她現在的模樣,正微張了嘴看著她。
眸光交會的刹那,清淺眉眼彎彎地朝她揮了揮手。
竹煙點頭以示回禮,心中隱了一絲疑惑。這女子與往日有了些許不同,無論是妝容或氣質,當真她是重生了嗎?
正待她暗自思慮其中緣由時,席間的談笑聲戛然而止。她順著眾人的目光朝殿門望去,見一群舞姬正簇擁著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進入大殿。
女子麵若桃李,肌骨瑩潤,紅色紗裙包裹著玲瓏身段。銀色的絲帶束於腰間,肆意翻飛。
一曲舞畢,眾人的目光齊聚在女子身上,眸色滿含讚許。
女子看了看眾人,含笑行至廳中,朝高台上盈盈一拜,柔媚的嗓音帶著嬌喘,“雲瑞之女雲桑羽參見太後娘娘,願太後娘娘千秋歲,與天齊。”
“雲將軍的女兒果是才貌絕佳。來,起來,讓哀家瞧瞧。”微斂了目光,太後打量著雲桑羽,輕輕一笑。
雲桑羽忙起身,目光凝向高台,邁著蓮步款款走近。
眼眸輕轉間,她羞澀地看了一眼那個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那俊美男子也正凝著她,微揚的鳳眸中透著一抹慵懶。
見得這番情景,太後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連澈,笑道:“皇上,哀家看上的丫頭,卻連魂都被你勾跑了,這可如何是好?”
聽得太後此言,雲桑羽忙窘迫地收住了腳步。
連澈笑道:“母後莫惱,兒臣一切聽你安排就是。”他鳳眸輕眯,目光掃過殿中女子,唇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那要問問這丫頭的想法,哀家可不要強扭的瓜。”看向麵前的雲桑羽,太後輕輕一笑,“丫頭,哀家把你指給皇上,你可願意?”
雲桑羽一愣,隨之跪下嬌聲道:“一切聽憑太後娘娘做主。”
“看吧,哀家果然沒有猜錯,這丫頭的心早就被你擄了去。”太後眉目含笑地瞥了眼身側的男人。
連澈不語,隻是淡然一笑。太後卻輕輕湊近他耳際,與他說了幾句什麼。連澈薄唇輕凝,微微頷首。
太後是皇帝生母,也即從前的莞妃。自蓉妃走後,先帝便把九皇子連彥交與她撫養,因此他兄弟二人與太後的關係皆融洽和睦。
連澈輕輕掃了眼雲桑羽,眸中沒有一絲情緒,“傳朕旨意,雲將軍之女雲桑羽,秀外慧中,品貌端淑,甚得朕心,特封為雲嬪,賜殿碧琴苑。”
雲桑羽聞言喜上眉梢,忙盈盈一拜,“臣妾恭謝皇上。”
連澈徐徐起身,踱下台階,伸手將她扶起,“起來吧。”
雲桑羽環上他修長的手臂,嬌媚若水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笑開。方才一瞥驚鴻,已讓她芳心暗許。
大殿內,眾人見此情景,紛紛諂媚地向皇帝道喜。
一切看似無比自然,就像是電視劇裏上演過的那些橋段,皇帝在宴會上看中了某個女子,而後冊封為妃。
清淺微微皺了眉,心中劃過一絲不安。她不著痕跡地將目光轉向竹煙,果然,那女子的臉色已微微發白。
她嘴角雖仍掛著淡淡的笑意,但清淺知道,那眸中已滿是傷痛。
收回目光,清淺隻覺心中全是對這女子的憐惜之情。
“蘇相的女兒蘇清淺可在?”一道高貴威嚴的嗓音從大廳前方傳來。
清淺一愣,趕緊起身一福,“回太後娘娘,臣女便是蘇清淺。”
霎時,大廳中的目光皆聚至她身上。
淡漠的,鄙夷的。
太後輕笑,“蘇丫頭,你可記得哀家說過要罰你?”
聽得此言,連澈把玩著酒杯的手忽地停下來,眸光飛快地從清淺臉上劃過,慵懶疏離的眸中蘊了一絲陰鷙。
清淺心中微顫,竟一時猜不透太後的用意。稍稍頓了頓,她艱澀開口,“回太後娘娘,臣女……記得。”
“哀家今日壽辰,便罰你出個節目。若是讓哀家高興了,就免了你的罪,不然,繼續罰。”太後緩緩開口,威而不怒。
“是,臣女謹遵太後娘娘懿旨。”話音剛落,一抹悲苦瞬間爬上清淺的眼角。
她來自現代,既不擅長音律,也不通曉詩詞,隻會些流行歌曲,且不說能否入太後的眼,單說能找到適合這個場合表演的曲子都是萬難。若要獻舞,又未準備,這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