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 張靜江家族:富世豪家白手起 枝繁葉茂代代興(2 / 3)

此時的張靜江,雖名為國民政府建設委員會委員長,但是蔣介石已在暗中架空了張靜江的權力,並搭上了孔祥熙、宋子文和江浙財團,對張靜江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

麵對蔣介石野心勃勃的獨裁統治,心灰意冷的張靜江曾對人說:“我一生被人利用,今後將不再給人利用了。像蔣介石這種人,隻可以共患難,不可以共安樂,他隻知為己,不知為人,而且毫無信義!”

由於張靜江與蔣介石兩人在“剿共”和建設上的分歧越來越大,況且以蔣介石為核心的“四大家族”的崛起對張靜江所主持的建設委員會也存排擠之意,張靜江於1929年3月的國民黨三大上被排擠出中央執行委員會,漸漸地離開了中央政治的核心。這次事件之後,張靜江與蔣介石的裂痕越來越大,竟到了相互不理睬的地步。

抗日戰爭爆發後,張靜江先避居漢口,後經香港赴瑞士、美國,寓居紐約。在武漢的時候,張靜江的家門已經門庭冷落,隻有李濟深、於右任等人會時常去拜訪他。1938年,張靜江準備啟程前往美國,他的賬房先生李力經問他,要不要電告蔣介石,張靜江生氣地說:“我為什要告訴他,我又不吃他的飯,他管不著!”至此,這位曾經一手扶植蔣介石的國命黨元老,對於蔣介石這個結拜兄弟,已到了不願提及、不肯再見的地步。

張靜江的後半生,一直在吃齋念佛中打發時日,不問世事,他於1950年9月3日病逝於紐約。鑒於張靜江對國民黨的特殊貢獻及其身份地位,台灣方麵聞訊後,國民黨中央黨部在台北特設靈堂公祭,蔣介石於靈堂之上親書“痛失導師”的挽詞,並臂佩黑紗親自主祭。

【軼事】

與水的“情緣”

張靜江的祖父張頌賢很喜歡張靜江,認為他的“八字”好,日後必成大器。但張靜江命中有一缺憾,即“五行”中獨缺水,說是注定要一生苦於奔波,所以父母為給他增加“水分”,而取名“增澄”,取字“靜江”。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添了太多水,反而給張靜江惹了麻煩。1894年,張靜江有一次乘船,船到平望過橋洞轉彎時,大概船觸橋墩致使船漏,進而船身傾斜下沉,張靜江差點兒命喪水中,幸得船主相救,爬上了船的頂篷,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拿著槍借錢

辛亥革命之後,南方與北方的政治勢力對峙,孫中山決定發動二次革命,急需一大筆錢購買軍火。當時,張家人中最有經濟實力者即張靜江的堂兄張石銘,作為長房長孫的張石銘繼承了大量遺產。但張石銘有意避開政治,故而不肯出資。一天,張靜江又來找張石銘索借巨款,張石銘當麵堅決地拒絕了。張靜江不依,他們就在廳堂裏大吵了起來,爭吵漸趨白熱化。最後,張靜江不耐煩了,一下子拔出裝了子彈的手槍,命令張石銘立即答應。張石銘嚇了一跳,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堂弟如今已是一個多麼徹底的革命者,隻好同意借錢。

【解密】

張靜江與“蔣陳婚姻”

張靜江的第二任夫人朱逸民與蔣介石第三位夫人陳潔如是中學同學,亦是密友。據陳潔如後來在回憶錄中說,她們放學後常在朱家一起做功課,有時陳潔如回家晚了,其母就會找到朱家來,因為兩家相距不遠,都在西藏路上,中間隻隔一條弄堂。朱逸民功課好過陳潔如,常會對她有所幫助,因而陳一直視朱為大姐。

後來,張靜江的元配夫人姚蕙在紐約不幸去世,兩年後他回國續娶了朱逸民,這樣朱逸民就無法再讀書了,雖然仍住在西藏路(張家當時住西藏路南京路口的大慶裏,張家的“鹽公堂”總管理處早先也在那裏,現在那裏聳立起了南京路最高的大廈),但畢竟不能與陳潔如朝夕相處了,朱逸民就常邀陳潔如到張家來聊天。

1919年暑假裏的一天,陳潔如正在張家聊天,孫中山帶著兩位男士來看張靜江。那兩位男士,一個是戴季陶,另一個就是蔣介石。不料蔣介石見到陳潔如後,對其一見鍾情,此後幾次三番找上門要與之交朋友,還通過張靜江,請其夫人朱逸民為之說媒,反複表明他對陳小姐的愛慕之情。1921年9月,陳潔如的父親去世時,蔣介石竟穿著孝服來憑吊,儼然把自己當成了陳家女婿。陳潔如那時隻有15歲,隻想讀書不想嫁人,況且對蔣介石毫不了解,蔣介石越是追得起勁,她越是膽戰心驚。

後來,張靜江派朱逸民來陳家正式說媒,與陳潔如的母親作了一次長談後,陳母按照當時一般的做法,雇了一個私家“偵探”,去調查蔣介石的身世。結果調查報告拿來之後,陳母大失所望,因為那白紙黑字分明寫著,蔣介石已有一妻毛福梅且不說,還有一妾姚冶誠,而眼下正是革命受挫,他居滬無業,是個無現成的家業來養家糊口的城市“盲流”。於是,陳母決定將此事一筆勾銷了事。

陳母的態度,讓一向為蔣介石兩肋插刀的張靜江著急起來。思慮再三,他決定親自出馬,為盟弟“打”到陳家門上,親自做媒人。張靜江畢竟是民國元老,在社會上影響很大,“分量”自然比朱逸民重得多。他這前腳一踏進陳家的門,陳母已經被感動得就差沒掉眼淚,心下已有一半同意了。

到陳家後,張靜江處處講蔣介石的好話,說蔣的元配已皈依佛門,與世絕緣,而且那是蔣母包辦的婚姻,所以兩人雖生有一子,卻無夫妻感情可言。侍妾姚氏住蘇州,近來已接受一筆5000元的離異補貼,從此放棄對蔣的任何要求。張靜江一再表示,蔣介石是個有遠大前程的人,隨著“革命”的深入,他肯定是中國的大人物。“隻要您惠然同意這樁親事,令愛將能協助他為國家成就一些大事。”按這個邏輯,好像沒有陳潔如,蔣介石就無法革命似的。

張靜江的口舌總算沒白費,陳家母女終於被說服了。1921年12月5日,在上海永安公司大樓的大東旅館的大宴會廳裏,蔣介石與陳潔如在朋友和親屬的簇擁下,舉行了半中半西式的婚禮,戴季陶主持結婚儀式,張靜江為證婚人。

可是這一切好景不長。6年後,也就是國民黨北伐基本取得成功的時候,蔣介石“為了革命的需要”,又要另擇新歡了。他的目標是“蔣宋聯姻”。

對蔣介石來說,宋美齡這個洋氣十足的上海小姐是無與倫比的。她年輕漂亮,英氣煥發,身後又有宋氏家族這個強大的背景,所以從他見到宋美齡的那一刻起,他又開始為一個女人而蠢蠢欲動了。宋氏家族,政治上有宋慶齡,經濟上有孔祥熙,隻要他能躋身這個家族,其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起碼在宋家內部,同樣作為女婿,他和孫中山就是平起平坐的了,更何況還有經濟利益。鑒於種種原因,蔣介石簡直迫不及待地要實行“蔣宋聯姻”。

這麼一來,陳潔如就成了多餘的人。據說在“蔣宋聯姻”談判的最關鍵時刻,宋靄齡與蔣介石來到九江附近的一條江輪上,費時24小時,討價還價,終於談成了這筆“蔣宋聯姻”的交易:蔣介石斷絕與前妻侍妾的一切關係,娶宋美齡為妻,而宋子文就會在寧漢分裂中倒向蔣介石,從而為其籌款,保證國民黨南京政府的金融盤子。這是“蔣宋聯姻”的“一攬子計劃”中的關鍵內容,蔣介石為此任何代價都肯付出,何況一個陳潔如呢?

眼看木已成舟,該把陳潔如放在哪裏呢?在這緊要關頭,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張靜江在蔣介石作出“五年後與潔如恢複夫妻關係”的承諾後,張靜江也決定再次為盟弟赤膊上陣,細細謀劃。

蔣介石1927年8月19日把陳潔如哄上了船,說是為使北伐軍得到宋子文的財政支持,他必須娶宋美齡為妻,從而換取宋子文的金融盤子,為期5年,所以請她暫時回避一下,去美國讀書深造,5年後仍舊恢複夫妻關係。陳潔如當時才21歲,如何能洞察蔣介石的陰謀詭計?為了蔣介石的“革命”,她隻好犧牲自己,痛苦地躲得遠遠的,乘船到美國去讀書。

蔣介石與陳潔如的婚事是張靜江做的媒,張靜江倒也好漢做事好漢當,不回避責任,他除了再次去說服陳家母女外,還派出他的兩個女兒張蕊英和張菁英,陪同陳潔如一同前往美國。

在陳潔如與張蕊英、張菁英9月8日抵達舊金山後,蔣介石10月4日就東渡日本,向正在那裏治病的宋母求親。12月1日,在上海最豪華的大華飯店,蔣介石與宋美齡舉行了“中國人最隆重的婚禮”,火速實現了“蔣宋聯姻”。

初到美國後的日子比陳潔如原先想象的更為可悲,因為她已從報紙上看到了蔣介石在國內《申報》上的“蔣中正啟事”,以及他在“蔣宋聯姻”問題上對記者的談話。蔣介石已公開否認有陳潔如這麼一個夫人的存在,她變成了一個“蓄意冒充蔣夫人”的壞女人。陳潔如痛不欲生,在紐約七十九街徘徊了一天,決定跳河自殺,結果被路邊一老者攔住了。

張家兩位小姐看不下去了,她們義憤填膺,慫恿陳潔如向蔣介石報複,勸她說:“以不義還不義,以欺騙還欺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欺人太甚,簡直是魔鬼!”但是善良的陳潔如還在念著那“革命的需要”,隻得把眼淚往自己肚子裏咽,這倒令張氏姐妹大為困惑,無可理解。

5年後,蔣介石並沒有履行他與陳潔如恢複夫妻關係的諾言,等於把盟兄張靜江給出賣了,張靜江在陳家母女麵前,甚至在妻子朱逸民麵前,橫豎都交代不過去,自然就對蔣介石很有意見。中國人講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蔣介石還是領袖呢!他這時才看清了蔣介石這個人的真麵目,原來他是個說話不算數的小人!張靜江心裏非常失望,從此漸漸與之疏遠了,加上兩人還有政治上的種種分歧,裂痕越來越大,最後竟到了互不理睬的地步。

【家風】

積善之家 必有餘慶

南潯張家是巨賈之家,張家幾代都十分善於經商。從張頌賢發家,到張石銘、張靜江,張氏家族的子弟個個都是賺錢的好手,商業巨賈。但是,善於賺錢的張家人,對於錢財卻從不吝嗇。

張頌賢在發家之後,積極為自己的族人做貢獻,修祠堂,購田莊,積極為貧窮的鄉親們謀求更好的生活。而張頌賢的孫子張石銘更是積極資助文人,支持文學收藏,對於中國古典文籍的典藏貢獻極大。張靜江就更不用說,為了支持孫中山和蔣介石的革命,他幾乎是傾家蕩產,毫無遺餘。

張家之所以經久不衰,代代人才輩出,正是因為他們會賺錢,但也舍得散財,擺正心態,故而培育出來的子女也都目光高遠,成就非凡。

張頌賢(1817—1892),字竹齋,南潯“四象”之一張氏的開創者,張靜江的祖父,祖籍徽州休寧,曾祖張振先於康熙年間始遷南潯。善經營,累積資金,是張家家業的奠基人。

張頌賢出生之前,張家以彈棉花為業。之後,張頌賢的父親張維嶽開始從商,在南潯華家橋附近開設糕團店,繼開小醬園。張維嶽有兩個兒子,張頌賢是老二。張頌賢從小便極有生意頭腦,鴉片戰爭後,他抓住時機,聘請了得力的“絲事通”(聯絡生意的掮客),從鄉下的蠶農家裏低價收購蠶絲,組織營銷,之後開始自己創辦絲行,打出品牌“輯裏絲”,全力經營“輯裏絲”出口業務,並在南潯、上海開設了“張恒和絲行”,幾年後,張頌賢積累了大量資本。

1851年,太平天國運動爆發,太平軍橫掃江浙,浙江沿海動亂不定,各地官府一片混亂,商人們聞風而逃。最為嚴重的是,作為賦稅重課的鹽業也遭遇重大危機,鹽官逃跑,私鹽充斥,鹽商所持鹽票失去統銷保障,於是各大鹽商紛紛拋售手中的鹽票,引起鹽票價格慘跌。其中,杭州的大鹽商朱恒源急於將自己手中所持的10萬兩“鹽票”脫手,低價出售。就在眾商人都以為清王朝氣數已盡、無人問津這10萬兩鹽票時,張頌賢卻獨具慧眼,大膽地把這10萬兩鹽票全數吃進。這一時期的張頌賢,不僅壟斷了引岸範圍的食鹽運銷,也壟斷了醃臘業和醬業的用鹽,還動腦筋在本地搞起了鹽對食品的加工利用,在南潯獨資或合資開辦了張恒泰、張恒昌、張元泰、張啟泰、張義隆等醬園,並在外地開設分店,經營造醬,做醬油、辣醬、醬菜和腐乳等,還擴展到醃臘加工業務,幾乎壟斷了南潯鎮周圍方圓50裏內各鄉鎮的食鹽和醬製品等的批發和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