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泄,花香醉人。
她一襲紫底白花大袍,立於爛漫百花叢中,周身目光如炬,卻依然風輕雲淡處之。
“晴光瀲灩,百卉含英,時節正好,不如由堇年為各位作畫一副,以助興。”她未等人開口,便自行向一旁的桌案走去。
一旁的皇後見她一副從容知禮的樣子,也不好再做聲。
長案上水墨齊全,由紙筆到墨汁、染料無一不是上好材質所用。這宴會還真是麵麵俱到啊,慕堇年暗自低笑了一下。
起筆、沾墨。
她抬頭看了一下這“群英薈萃”的園子,心思琢磨著是要來個大雜燴還是專題所為。卻瞧那假山旁寒梅將歇未歇,半開不閉的樣子也便有了計較。
決定素材後的她也不再拖泥帶水,作畫一向是她所長。數年專研,縱使是在這眾多探尋不斷的目光下也未有得多少不適之感。
梅以枝多出彩,而幹卻是很考驗畫工的一項活計。焦不得過,濃不得幹,該滲的地方不能用幹墨刻意描繪。水分含量的掌控尤其重要,下筆不可過多猶豫,否則再好的線條也將在這材質疏鬆的宣紙上滲得不成形狀。
她不多時已經畫完。
“回皇後,臣女已經畫完。”
“哦?這麼快?”
“作畫講究意境,可不能急於求成。”皇後的語氣透露著明顯的不快。
慕堇年垂著頭立在一旁,神情淡淡,並未回話。
有宦官過來將畫取走。
圖上一株梅倚著山石,花不多,大都隻是半開或垂落之際。地上零星一片落紅。
皇後繃著臉瞧,而後點點頭:“畫倒是不錯,這個年紀達到這種水平也實屬難得。隻是,若想作出名家風範,以後還得多花時間琢磨。”
她在多花時間幾個字上刻意加重了音,顯然覺得慕堇年隻是個通曉畫卻不是那麼精通的人。這皇後,也是個略微懂畫的人。
“是,臣女謹遵娘娘教誨。”
其餘三位妃子也都逐一瞧了一邊,臉上不免都有一絲失望。當然,有侄女在場的良妃臉上內容較為豐富一些。一副明顯的我就知道的樣子。“叫我說啊,還是婉清那一曲叫人舒心。”
“良妃說的是,該賞。”皇後頓了頓,又道:“來人,賞武將軍之女慕合歡,太傅孫女秦蘭憂和尚書千金林婉清人各如玉一對,明珠一雙。賞將軍次女堇年,玉鐲一副。”
這也便是表明了合歡、林婉清、秦蘭憂博得了今日的頭籌,隻是,她賞自己玉鐲意欲何為?
——
“小姐,碧雲不明白。”
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的碧雲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你說姐姐今日舞的可好?”她轉過頭,卻不是回的她的疑問。
“可是這和你…?”她還是不明白慕堇年什麼意思。憑她對她的了解,深知她的畫底如何,就連當朝太傅曾經見了也忍不住稱奇。她不知道為什麼對皇後有所保留,也不清楚現在提大小姐的舞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