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大軍的戰陣中央,有一座高達十丈的望樓,是軍中特意為主帥所建,便於主帥觀察戰場全局,指揮調度戰事。
此時,大軍主帥孫伯符就在望樓頂端,身後還有許多幕僚和親信將領。
宋千書深陷城頭,被回鶻將士圍攻,引動周邊戰線上的宋閥修行者前往救援,卻怎麼也沒能突圍的情況,被這裏看的清清楚楚。
一名絡腮胡將領不無輕蔑道:“都說黑石嶺之戰,乃是宋千書的手筆,現在看來似乎有些不像。這般輕敵冒進,以至於身陷囹圄,影響全軍戰鬥,實在不像是門閥俊彥的風采。”
孫伯符不置可否:“倒也不能這麼說,宋千書畢竟還年輕,愛逞血氣之勇也沒什麼不能原諒的。倒是先鋒攻城的大勢,今日怕是維持不住了。”
絡腮胡將領忿忿不平:“我們攻打日月城,全靠出其不意一鼓作氣,若是今日先鋒攻城不能給予回鶻重創,早早就被迫撤回,隻怕會影響全軍士氣。若是戰事拖延上一些時日,等日月城的援軍到了,這仗就更是難打!”
孫伯符沒有多言,像是認可了將領這番言論。
片刻後,他揮了揮手,示意將領們都退下,隻留下心腹幕僚一人,“傳秦宗權上來。”
秦宗權來到望樓頂端,對孫伯符行禮。
孫伯符示意對方上前,用隻有三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昨夜跟我說,宋閥在鎮遠城的修行者已經很少,耶律明光可救?”
秦宗權看了戰場一眼,眸底掠過一抹寒意,道:“之前看來是這樣,現在看來就更是這樣了。”
孫伯符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原本我們計劃三日攻下鎮遠城,照今日的戰況看,怕是會延誤兩日,不過最終的結果並不會變。你準備何時帶人返回鎮遠城?”
這話說的篤定,也不是因為知己知彼,所以信心十足,還是有別的什麼依仗。
秦宗權回答道:“攻下日月城後,大軍勢必會慶祝一番,在下當日便帶人回去,完全可以打宋閥一個措手不及。如此,救出耶律明光便十拿九穩。”
孫伯符淡淡笑了一聲,“各世家、宗門從鎮遠城出發時,都互相盯著彼此有沒有盡全力,大勝之後大家的確會放鬆下來,沈家也不會再盯著你秦家。然而你若是當日就急匆匆帶人趕回,即便沈家沒有及時察覺,事後也會反應過來。”
“秦家那麼著急回鎮遠城,而一回去耶律明光便被人救走,這種巧合旁人或許不會在意,但沈家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秦宗權沉吟片刻,“大帥的意思是?”
孫伯符道:“秦家明麵上的修行者不能調動,你隻帶護衛即可,其它的力量我會讓千絕宗補充給你。另外,我還會給你創造一個,可以在戰後立即趕回鎮遠城的理由。”
聽到孫伯符說會派千絕宗協助,秦宗權臉上沒有半分異色,顯然對這件事並不意外。
他問道:“什麼理由?”
孫伯符卻沒有明言,他看著激烈的戰場,淡淡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