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蔡炳榮的這番話回擊得漂亮,令白起鴻啞口無言。

白起鴻本就不是什麼重情重義之人,現在扭頭看看近幾日裏春風得意的丁司成,與他在幾個月內積累起來的信任指數說降就降,也不得不因為蔡炳榮的這番話而將他重新審視了一番……隻是,倘若是他這方出了內鬼,這臉麵往哪擱?

看出了白起鴻眼中的動搖,丁司成自覺地站出來道:“我丁司成敢對天發誓,倘若有做出任何對不起白先生和整個幫會的事,我丁司成這條爛命任憑你們處置。”

奈何他的言語過於無力,令在座無人信服。

發誓,誰不會發?不就動動嘴皮子的事。

丁司成自知理虧,畢竟在場的隻有他跟著白起鴻的時間最短,又好巧不巧的所有事情發生在他入幫會以後,怎麼他丁司成一來,事情就接二連三地發生?傻瓜都會將矛頭指向他吧?

長時間的沉默令丁司成的額角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如何證明?”白起鴻危險地眯眸。

蔡炳榮的右眼隨著那根扭動的蜈蚣而散發出銳利的寒光,他倒也想看看,這姓丁的小子要如何證明?

廳內維持著一種可怕的靜默。

在白起鴻的耐心消失之前,丁司成飛快地從一旁保鏢綁腿上抽出一把短刃匕首,單膝跪下,將左手撐在麵前這張寬大的辦公桌上,抬頭道:“我自斷兩根手指以表忠心!”話音剛落,他已經一刀閃電般劃了下去,生生地切斷了自己的左手尾指,鮮血霎時噴湧而出。

花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如此血腥的場麵不是沒有見過,隻是當事人跟丁耀一有著相同模樣的一張臉,教她的一顆心霎時劇烈地絞痛著。

丁司成沒哼聲,麵無表情地把刀交到血淋淋的左手裏,又將右手放在了辦公桌上,準備再斷一根,白起鴻在這時掐滅了手中雪茄道,“夠了。”

丁司成動作一頓。

“蔡兄,”白起鴻單眉一挑,語帶深意,“不知蔡兄可還滿意?”

蔡炳榮沉著臉不說話。

這白起鴻的言下之意是要讓陳樹也表示表示?

聰明如陳樹,自然是不會讓自己的主子在這樣的場合裏失了顏麵,他幾步上前,站定在蔡炳榮跟前,傲氣的眉眼透著一股子的凜然之氣,“我這條命是蔡先生給的,就算蔡先生要我立馬死在這兒,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陳樹說著拔出腰間配槍,“倘若我這條微不足道的性命能夠換取蔡先生與白先生之間的信任,”他熟練地拉開了槍膛保險,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在花聽還沒來得及反應前,蔡炳榮先高聲截斷:“把槍放下!”

花聽還是頭一次見他發火的模樣,麵目猙獰到可怖的程度絕不輸於白起鴻。

“陳樹這小子從小就跟了我,我也早已收他為義子,”蔡炳榮緩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鞋尖刺進厚重的地毯裏,“任何人我都可以懷疑,唯獨陳樹,我蔡某願以性命擔保,陳樹絕對不敢做違反幫規的事,倘若白兄你依然不信,那麼,”他將陳樹手中的槍強行卸下,豪氣地丟在這張光滑的桌麵上,“就請先崩了我。”

黑漆漆的手槍在水平桌麵上滑行了半米,最後停留在白起鴻的左手邊。

剛才就在陳樹拉開槍膛保險的那一刻,花聽那一向引以為豪的自控力居然因他這麼一個動作悉數崩塌,酸酸澀澀的感覺極度擴大,從胸腔衝上鼻端,一張口仿佛呼吸都是澀。她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想哭的衝動了,隻要一想到那隻手即將扣下扳機的那一瞬,竟然比死還難受。

現場氣氛因蔡炳榮的這番舉動而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白起鴻盯著手邊黑槍,半天不說話。

“白兄,你不是糊塗人,陳樹跟在我身邊有多少年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他若要動手,恐怕你已經在他手上死過千百回了。”

蔡炳榮言語犀利,卻說得一點也沒錯。

丁司成的左手依舊鮮血淋漓,他筆直地站在桌的一側,鎮定得連眉毛都懶得皺一下,任憑手中鮮血滴落在腳下這張暗紅色羊毛地毯上。

白起鴻單手撐著額角,麵露難色。

目前看來,丁司成仍舊是在場所有人中嫌疑最大的,但他畢竟是自己提拔的,出什麼岔子也必然與自己脫不了幹係。

不過,事情終究由他挑起,也總要有個了結。

“軍火倉一事還有待追查,我不會讓這批貨就這麼白白損失,”白起鴻低了語氣道,“我也絕不會讓任何一位兄弟蒙冤。”算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嗬!說得倒是好聽!花聽抽了兩下嘴角。

“接下來的軍火交易暫時擱置一下,”白起鴻在短時間內整理了下思緒,“畢竟外頭已經有好幾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末了又補充一句:“切記行事定要萬分小心!”

陳樹抬起頭,對上花聽一臉如釋重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