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整合內在分裂的自我(3 / 3)

不完美本身並不存在,它實際上是一個比較的結果。當我們心中有了分別心就會產生比較,由此才產生了完美和不完美。在我們為不完美而痛苦時,我們實際上加劇了不完美和完美之間的矛盾。當我們沒有分別心,開始接納自己存在的特質時,我們就不會再去區分完美與不完美,不完美自然消失了。

大多數人都對自己的不完美感到恐懼,不願正麵以對,卻不知道隻有接納自己的不完美,找回完整的自我,我們才能獲得真正充實幸福的生活。當我們不再去刻意壓抑,而是開始喜悅地接納自己身上存在的任何不完美的特質時,我們的“完美”與“不完美”就沒有了界限。

當你開始關上了門,就把自己關在了門外

如果你不拒絕自己,就沒有人會拒絕你,就算別人拒絕你,你也不會覺得有什麼。請問問自己:“我為什麼不接納自己?”

——露易絲·海

每個人對外界的言論和行為都能或多或少地反映出他的態度和動機。我們對這個世界有著各種不同的看法,而從每一種看法中,我們都能隱約感到看法本身與看法所持者的千絲萬縷的聯係。這種聯係究竟是什麼樣的呢?實際上,很多看上去是指向外界的言論和行為,真正指向的是我們自己。當我們決定關上門拒絕一個人時,我們拒絕的其實是自己。

一個老師給他的學生安排了一個作業:寫一篇文章,批評他周圍的人。第二天學生上交了作業,上麵滿是批評。有批評好朋友不夠關心他的,有批評父母沒有耐心的,有批評室友太愚蠢的……老師看完後微微一笑,告訴學生,這些被批評的人所有的缺點其實都在學生自己身上,這是一種投射。投射是心理學上的一個詞語,意思是依據自己的需要和情緒的主觀指向,將自己的特征轉移到他人身上。學生們所批評的不夠關心、沒有耐心、愚蠢的,其實都是他們自己。

從出生後,我們就不斷接受著各種不同的信息,包括各種教導和暗示。比如父母常常告訴我們一定要有同理心,要替他人著想,我們也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同時把自己一些真實的,不具同理心的一麵隱藏起來。當我們看到沒有同理心的人,他們實際上提醒了我們內在不願意麵對的那部分,於是我們會討厭他們,對他們反感、沒有耐心。因此,在我們對某一類的人或是他們的行為非常反感、看不順眼的時候,實際上是一種自我的投射行為,也是一種逃避的策略。這種逃避策略就像一隻對著鏡子狂吠的小狗一樣愚蠢,我們的不良情緒其實都是因自己而起。

電影《我們懂個X》就表達了這麼一種觀點:本身事物的發展是有多種可能性的,但是我們因為自我的投射行為而選擇了其中的一種可能,於是事情就按照我們所投射的發生了。事情的結果實際上是我們自己選擇的,無論結果是好的還是壞的。對事物嚴重悲觀的人就像個倒黴蛋,總是遇到倒黴事;那些幸運的人似乎去菜市場買菜都有順風車可搭;對世界充滿戒心和警惕的人總是遇上居心叵測的陌生人……我們的命運就是我們自己選擇的結果。這個道理與《吸引力法則》裏所說的差不多:相同能量的事物會彼此吸引,我們周遭發生的事都是我們本身的能量吸引過來的。雖然說法各異,但這些其實都是自我投射的體現。

在我們敞開懷抱熱情擁抱一個陌生的到訪者時,那個本來想搶劫的到訪者可能被你打動,於是改主意坐下來喝了杯茶就開心地離開了;而在我們懷著不信任的目光探出頭上下打量門外的陌生人時,那位陌生人可能因為某種突然而起的念頭而對你圖謀不軌。這並不是要我們放鬆對危險的警惕,而是告訴我們,我們的看法是有可能決定事情的結果的。在你決定關上門的那一刻,你也就選擇了把自己關在門外。

開始與真實的自己相處,矛盾就會消失不見

當你發現自己在認同某部分而排斥另一部分時,你就落入了心智的局限中。拒絕自己某部分的經驗是不可能獲得解脫的,因為期望和排斥正是不幸的根源。

——阿瑪斯

沒有聽眾的演講者、失去了雙手的鋼琴家、失去了雙腿的芭蕾演員、雙耳失聰後的歌唱家、雙目失明後的神槍手……這些讓你想到了什麼?悲慘、痛苦、悲哀、憤怒、渴望?一般來說,他們能夠體會到的共同的情緒大概就是這些吧!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是因為他們失去的那些嗎?而他們到底失去了什麼?

如果演講者不依賴聽眾也能獲得內心的喜悅,他會因為失去聽眾而變得情緒糟糕嗎?同樣,如果鋼琴家不依賴雙手、芭蕾演員不依賴雙腿、歌唱家不依賴雙耳、神槍手不依賴雙眼,他們也都能夠獲得內心的喜悅。他們失去的隻是他們依賴的刺激罷了。當我們識破刺激與依賴之間的關係,而且真實體驗到這種依賴隻會使心智變得愚蠢而遲鈍後,我們的心智就可以從依賴中解脫。也隻有這樣才能看到整個真相,才有自由可言。

真實的自己是不依賴任何外在刺激都能夠獲得喜悅的,在我們對自己有了期待和要求後,心裏就產生了“實然”和“應然”的分別心。“實然”就是事物本身的樣子,而“應然”則是你的期待和要求。兩者隻要產生,就一定是分裂的和有分別的,就一定會產生衝突與矛盾。此時,如果想去努力消除矛盾的存在,那麼實際上我們就又製造了一種新的矛盾,同時加深了已有的矛盾。但如果我們隻是觀察這一切而不作任何思考和行動,我們就會發現生命的真相裏根本沒有矛盾與衝突。

我們喜歡拿“實然”和“應然”對比,尤其是在自己身上。我們不接受“真正的我”,而去追求那個“應該的我”,而這個“應該”其實是自己投射出來的標準。任何比較都會形成過去和當下的矛盾,任何比較都會掩蓋我們的本性。隻有停止比較,才能使我們的本性呈現;隻有我們實實在在地表現出本性,我們才能獲得真正的喜悅。

不論內心深藏的是醜陋、殘忍,還是恐懼、悲傷、焦慮、孤獨,隻要能徹底觀察它,毫不分心,與它安然共處,我們就會袒露真實的自我,矛盾與衝突就會停止。

任何“應然”都是欲望的表現。欲望本身就是一種矛盾,其存在說明我們想要我們現在沒有的東西。這並不意味我們必須毀掉欲望,或者壓抑、控製、升華它,我們隻需要單純地觀察欲望的本質,而不是欲望的對象。我們必須先認識欲望的本質,才能認清衝突與矛盾。我們的內心就是因為這些追逐快感和逃避痛苦的欲望,才不斷陷入矛盾之中。

我們的心智裏存在著太多的“應然”,給我們製造了太多與事實相反的情境。當我們知道如何與真實的自我相處時,那些“應然”也就銷聲匿跡了。

當每一刻的感受都成為選擇,喜悅就重現了

如果一個人帶著自己的整個存在,用全部活力和生命力去聆聽,那麼這個聆聽的行為本身就能帶來內心的解放。

——克裏希那穆提

我們的五官都在我們身體的表麵,因為它們是感受外界信息的工具;而大腦在我們的頭顱內,大部分人依然隻把它用於外界的事情,而對我們的內心一無所知。我們看到的一切隻是一堆標簽和概念,沒有真實地感受它們,我們總需要從那些標簽和概念中選擇一種可能。而隻要是有選擇,就有了分別心,衝突和痛苦也就由此而生。那麼我們怎麼才能避免呢?當我們的感受隻是感受,我們就不會麵臨選擇。也就是說,當我們每一刻的感受都成為選擇,我們就自然喜悅了。

有人看書時有過這樣的體驗,明明是非常常見的一個漢字,可是在那一刻我們覺得它陌生了,變得認不出這個字,隻能看出它的形狀、顏色,等等。這就是我們的大腦暫時拋卻標簽時的一種表現。在很短一段時間後,我們“認出”了它,然後這個詞的意思等方麵的信息就都出現了,我們再也不會感受它的形狀和結構了。

麵對一個老朋友或者一個敵人時,我們能夠像看那個“陌生”的字一樣去看待嗎?那種不借助任何知識和任何聯想的看,那種沒有任何偏見、判斷和形容詞的看,那種全身心投入,沒有自己存在的那種看。我們麵對世間萬物時,是不是也能這麼看?當我們關注著一朵花兒或者滿天繁星時,我們能不能不隻是用眼睛和心智在看,而是完整地看到了一切?

當我們真正地全神貫注時,就不會有“我”的感受,不會察覺到自己的存在。“我”作為一個觀察者,已經消失了,隻剩下了專注,那一刹那,思考與記憶都毫無藏身之處。

觀察者消失了,隻剩下一種全然的專注,這就是最高形式的智慧。這個時候的心智是完全寂靜的,這種既無觀察者也沒有被觀察者的徹底寂靜,就是最高形式的愛。

我們可以想象這麼一個場景:在一個雨後寧靜的早晨,我們獨自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或者坐在不知名的小山頂上。世界上隻有寂靜的存在,沒有狗吠,也沒有車聲,連鳥兒振翅的聲音都聽不見。我們的心完全沉靜下來,在這種安寧的狀態下,我們不會再把看到的美景詮釋為思想,不會給任何眼中見到的事物貼上標簽。我們心中不再存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或標簽,直接接觸到了生命本身。

我們感受著全然的“實然”,感受與宇宙萬物同為一體。而我們內在的所有感受,都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