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產生一個複雜而循環的問題:“在怎樣的程度上,這個現象才是自我實現的預兆呢?”正如默頓所設想的,丈夫確信其妻子是漂亮的,妻子確信其丈夫是勇敢的,在一定程度上就創造出了美和勇氣。這與其說是對於已存在的事物的覺知,倒不如說是由於信念而導致存在。也許我們可以把這看作是知覺到潛在性的例子。因為每一個人都有成為美麗的和勇敢的可能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就與覺察某人可以成為偉大的小提琴家這種真實的可能性有所不同,因為後一種可能並不是普遍的可能性。
然而,除了存在這種複雜性之外,對於那些希望最終把這些問題拖到公開的科學領域中來的人來說,還有潛伏的懷疑存在。出現最普遍的情況是,愛給另一個人帶來幻覺,也就是說,愛可以使人感知到那種並不存在的品質和潛力,因此,這並不是真實的感知,而是持有者心中的創造。這種創造基於他一係列需要、壓抑、克製、投射和文飾。如果說愛比不愛更有洞察力的話,那麼也可以說它可能是更盲目的。不斷困擾我們的研究的是哪些問題呢?我們怎樣才能挑選出更敏銳地知覺真實世界的事例呢?我已經報告了我在人格學水平上的觀察,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在於察覺者心理健康的變量,心理越是健康,就越能敏銳深入地知覺世界上所有其他東西。由於這個結論是無控製觀察的產物,所以,它應該僅僅作為一個有待控製研究的假設提出來。
一般來說,在藝術和智力的創造性迸發時,在頓悟的體驗中,我們都會碰上類似的問題。在這兩種情況下,體驗的外部有效性與現象學的自我證實並不是完全相關的。巨大的頓悟有可能是錯誤的,偉大的愛會消失。在高峰體驗時創作的詩,可能後來由於不滿意隻好拋棄。一個經得起檢驗的創作和一個後來在冷靜、客觀的批判審查下放棄的創作,在主觀上的感受是相同的。經常創作的人對於這一點是很清楚的,他們預見到,隻有一半深刻頓悟的時刻還不宜動手創作。所有高峰體驗的感覺都像存在認知一樣,但並不是所有高峰體驗都真的如此。然而,我們不敢忽略這些明顯的暗示,即至少有時認知的更大清晰性和更高效能可以在更健康的人身上和更健康的時刻發現,也就是說,有些高峰體驗確實是存在認知。如果自我實現的人能比其他人更有效地、更完善地和較少動機地汙染覺知現實,那麼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作為生物學鑒定使用。通過他們的超乎尋常的感受和知覺,我們就能獲得比通過我們自己的眼睛獲得的更要好的現實情況的報告,正如金絲雀可在不太敏感的人之前嗅出礦井中的瓦斯一樣。與此相似的是,我們可以利用我們的最敏感的時刻,我們的高峰體驗。這時我們是自我實現的,所以給予我們的關於現實的報告比我們平時所能得到的要更真實。
我們所描述的認知體驗不能代替常規懷疑論和謹慎的科學程序。雖然這些認知可能是富有成果的、敏銳的,而且完全承認它們可能是發現某些真理的最好方法或唯一方法,然而檢驗、選擇、否決、確定和(外部)證實的問題,在我們的頓悟閃現之後仍然繼續存在。不管怎樣,把二者放到對抗排他的聯係中是愚蠢的。現在這一點很明顯了,在大致相同的程度上,它們是相互需要和相互補充的,像邊疆居民和開拓者之間的關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