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八十章 賈潤甫迎賓(1 / 2)

賈潤甫開的是鞭杖行,雄信西路有馬,往山東來賣,都在賈家下,現在圍得這幫人裏,也有賈家的兩個夥計在內。認出來是單雄信,忙湊了上去:“是單員外到了,小的就是賈家店來的了。”

單雄信一擺手,道:“著一個引行李緩走,著一個通報你主人。”

這個賈潤甫,也是秦叔寶的至交好友,清晨起來,在書房裏收拾禮物,開禮單行款,準備明日給秦母去拜壽。卻有一個夥計敲門,走了進來:“老爺,潞州單爺,同幾十位豪爽的老爺,都到了。”

賈潤甫笑道:“單二哥同眾朋友,今日趕到此間,多半也是為明日拜壽來的,少不得我做主人。把這禮物且收過去。我卻不能自己去拜壽了,大家要做一處去拜,才是正理。”便吩咐自家的廚師去忙碌,這回來的客人多,先擺下十來桌下馬飯,用家中便菜,叫管事的到城中去買時新果品,精致肴撰,正席的酒,也是十桌擺,手下人雖多,多把些酒與他們吃。他這個酒,卻有門路,從單雄信那裏進的燒刀子,齊郡一帶,隻有他有這個銷路,日進鬥金,比他本來的行當還要賺錢。這回單雄信等眾多朋友到了,當然要拿出珍藏好酒,宴請眾人。想了想,又叫來一隊吹鼓手來,壯觀場麵。自己換了套迎賓的衣服,出門降階迎接雄信諸友,將入街頭,都下馬步行,車輛馬匹俱隨後。賈潤甫在大街迎住。單雄信請羅雲先行,進了三重門裏,卻是大廳。賈家的人幫著搬車輛行囊,送進客房;馬摘鞍轡,都槽頭上料。若是第二個人家,人便容得,容不得這些大馬。羅雲等人的坐騎,大多是千裏龍駒,韁口大,同不得槽,要是兩匹馬在一個槽裏,準得咬得血肉模糊,虧也虧死了。所以一匹馬,就要一間馬房,絕對不能湊合。

也就是賈潤甫是個開鞭杖行的,容得下這些馬匹。眾人來到大廳,故舊敘禮對拜,不曾相會的,經單雄信通名引薦,一會兒也就熟絡了。

賈潤甫聽了羅雲的名,也是震驚,又見了伍雲召幾個,更加慌張,都是些當世無雙的角色,因而招待的更加殷勤了。

說了許久的客套話,才令手下的人奉茶倒水,擺起下馬飯。

單雄信心裏掛念秦瓊,有點著急,叫道:“賈潤甫,正好今日就將叔寶請到貴府來,先來會一會?不然明日倘然就去,使他措辦不及我們的酒食。”

賈潤甫想道:“今日卻是個雙日,叔寶為響馬的事,該去官府受責。他是個重義氣的人,要是聞得眾兄弟到此,把公事誤了,少不得來相會。我不知道他有這件事,請他也罷了,我知道他有這件事,又去請他,反而叫他為難。”

這時滿屋子都是人,不便說話,隻得含糊答應道:“我就叫人去請。”又向眾人道:“單二哥一到舍下,就叫小弟差人去請秦大哥,隻怕就來了。”

單二和羅雲這夥人放開了量喝酒吃肉,談笑吵鬧,殊不知,秦瓊如今正在受難。自從當日被他的那幫好兄弟拖下了水,樊建威也隻說他有本領,很會捉賊,可以平了這件公事,也沒想到太長遠,隻是眼光短淺了一些。

秦瓊若說是馬上交鋒,一槍一刀的玩命,算是一把強手,若論緝聽抓賊的事,不過是平常本事。況且那個的人,還去拿兩個蹤跡可疑的人,夾打他嚴刑逼供,以假亂真,秦瓊又不肯幹這樣事,心甘情願和眾人一起去受責罰。樊建威那夥人心裏,也很是過不去,要出脫他。唐璧死活也不肯放,除非是代他賠這宗贓銀,才算罷休。這幹人怎麼可能拿出三千兩銀子,隻得隨卯去,捱板兒罷了。秦瓊無奈,隻得同那些人一起進衙門。一問,皇杠還無消息,唐璧這時正怒火中燒,升堂也不升了,正午時候才開了衙門的大門。秦瓊帶一幹人進府,到了儀門,禁子扛兩捆竹片進去,把儀門又給重重的關了。

唐璧閑話不說,隻問秦瓊響馬有沒有蹤跡,秦瓊回說沒有,心裏就知道這頓打又免不了了。

唐璧長眉一挑,寒聲叱嗬:“豈有幾個月時間,找不出兩個響馬的道理!分明是你與他瓜分了,在這裏捱時間拖延,害我要措置銀子賠他。”

二話不說,拔簽就打,挨打的人的親戚朋友鄰舍,還有衙門附近的百姓,都擠到府前來看打人,大門裏外,都塞滿了。

每人三十板,直到日已沉西,才打得完,一聲開門出來,外邊眾人的親友,一擁而上,哭哭啼啼的進去接人。那裏麵攙的扶的,馱的背的,都出來了。出了大門,各人相邀,也有往店中去的,也有歸家飲酒暖痛的,看那樣子,也隻剩下半條命而已。秦瓊是練家子,骨頭硬,氣力足,經得起打,渾身都是虯筋板助,把腿伸一伸,把行刑的人虎口都震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