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永波趕緊好言勸解,怕兩位老人做出什麼事情來。馬倩倩在一旁也反複開導兩位老人。
許芳華母親輕輕搖頭,聽過丈夫說的話,自己也仿佛蒼老了許多,心中的最後一個心結已經打開,似乎沒有留戀於世的理由,對麵前極力勸解的馬倩倩苦笑道:“倩倩姑娘,很感謝你這半年來幾次來我家,替我閨女照顧我,我和我老頭子很感謝你,你是個好女孩。現在,能遠隔千裏來到我這個老婆子身旁聽我嘮叨的女孩沒有一個人啊。高永波也是個好男孩,這半年來每隔一段時間就寄錢過來,沒有他,我家老頭子和我都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倩倩姑娘,以前我就跟你說過他,我覺得這麼好的男孩子很難找,今天看到高永波這孩子,他長得多帥啊,我覺得你們倆個非常般配……”
許芳華母親有意岔開話題,不想兩個孩子為他們兩個老人的生死擔心。
馬倩倩頓覺臉上羞紅,趕緊柔聲對許芳華母親告狀:“誰說他好啊,他可是我們學校有名的花心大蘿卜。有一次他跑到我們女生宿舍裏泡妞,被人整得很慘,如果不是我看在他還有點良心,能寄錢幫助您二老,否則說什麼我也不會打開宿舍後門放他走。所以啊,您可不要被他騙了啊,他可壞、可壞的啊……”馬倩倩絕口不提自己就是那次整人事件的主要參與者,反而裝成一副好人的樣子。
聽到馬倩倩惡人先告狀,高永波頓覺滿頭黑線,尷尬之餘心中有些憤怒:明明就是馬倩倩惡意整他,此刻她自己反倒成了好人。
高永波立刻出言反駁,當麵揭露馬倩倩的謊言。
馬倩倩則反唇相譏,據理力爭,一改剛才嬌羞的模樣,言語犀利,與高永波你來我往不停的鬥嘴。
兩位消沉的老人看著年輕的孩子--一個是貌美如花的俏女生、一個是高大帥氣的美型男在木板榻邊拌嘴,加上兩個人又頗有才氣,誰也不服誰,簡直比任何一部電影都讓人看得過癮,看得讓人心情暢快。兩個老人很自然的在臉上獻出溫和的笑容。陽光也仿佛又照進這個昏暗的小屋,屋裏變得暖意融融。
拌過嘴,兩個年輕人開始忙碌著打掃屋子和庭院。還要把另一間屋裏的木板榻收拾幹淨。因為房屋少,而且很小,能夠擁擠著躺人的地方隻有兩張木板榻。一張木板榻躺著兩位患病的老人。兩個小可人兒今晚怕是要睡在一張榻鋪上。兩個年輕人從來沒有和除了父母之外的異性睡在同一個屋簷下,而且還是同一張木板榻上。雖然沒有任何碰的可能,但一想到這裏,馬倩倩和高永波還是會麵紅耳赤,失去了拌嘴的力氣。
遠在北京的王祖庭,西裝革履打扮整齊,早早等在CBD萬達廣場某寫字樓下。Iceberg一身白領職業裝,英武霸氣地準時出現在王祖庭的視野裏。
兩個人見麵,Iceberg禮貌且帶有非常正式性的伸出手與王祖庭握了握手。“您好,我是Iceberg王美娟。您就是王祖庭吧?”
“是,我是王祖庭,您好!”
“你好,我時間不多,大約隻有……”Iceberg低頭看看手表,表情嚴肅,仿佛是在進行商業談判:“twenty minute。”
看著Iceberg的霸氣模樣,王祖庭頗有點不自在。畢竟,太過強勢的女人,王祖庭很少能夠碰到。
“你說吧!”
王祖庭看著白領精英Iceberg,尷尬的笑了笑,說:“我說什麼啊?”
“說說你的job,你的character,以及其他具體情況,and so on。”
王祖庭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在找女朋友,簡直就是在麵試,而且是一種痛苦的麵試。“好吧,我的情況就是--我是X大學畢業,沒考過研,沒出過國,沒在洋海水裏泡過。老家在陝西渭南。就職於創意公司,沒有更高的事業追求,基本屬於‘混吃等死’型員工。家中父母雙全,弟、妹兩人,除了妹妹上學外,皆能經濟自理。我現在,無房、無車、無存款,括號,前段時間還有存款,因弟弟結婚剛被榨幹。我至今單身,找過女朋友,被甩過,也甩過別人。以上情況皆為事實,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一番自我介紹,讓Iceberg覺得眼前這個眼鏡男還算幽默,隻是經濟條件實在是有點“慘不忍睹”。見王祖庭自我介紹完畢,Iceberg繼續問:“and?就沒別的了?”
“別的?你還想知道什麼?身高?體型?你現在都看到了啊,就不用我說了吧。”
“我是說,你的興趣,性格,In normal times都幹些什麼?”
“我的興趣啊,除了上上網,沒別的興趣愛好。如果睡覺算是一種興趣的話,我很喜歡,平時我主要是做這項運動。我的性格,還行,不屬於暴躁型,也不是悶騷型,就算是介於兩者之間吧。一直光說我了,你也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Me?”說到自己,Iceberg立刻輕輕甩一下長發,秀美輕挑,頗有些自傲地說:“美國LMB公司亞太地區公司總裁Assistant,我的理想就是做到公司亞太區CEO。我是美國Harvard
University畢業,4年前回國,興趣是打golf,性格直率,有點man,但是,你放心,我隻是在我的事業中才顯得強勢。生活中我是很Simple的女人,隻要你不犯錯,我是不會管你的。”
“什麼是犯錯啊?”對這個問題,王祖庭相當關心,這可關係到自己是否要跟這個女人交往下去。
Iceberg想一想,舉了一些例子:“For
example,我回家沒做好飯,這是犯錯;家裏沒收拾幹淨,這是犯錯;以後有了寶寶沒照看好,這是犯錯。等等,總之,所有家裏的事情要幹好。”
王祖庭聽著嘴一撇,心中苦悶:哪裏是在找丈夫,明顯是在找男保姆啊!而且,跟一個每句都帶英文的女人對話,唉--,太累!
第二天,天有些陰,山裏的濕度明顯增加。高永波和馬倩倩終於說動許芳華父母隨他們去北京治療。有兩個善良的北京年輕男女來到小村莊的消息,很快就已經傳遍整個山村。一早,許芳華父母家門口很快聚集了很多男女老少。大家都在稱頌兩位好青年的善舉。接近中午時分,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幫忙送兩個行動不便的老人出村。
許芳華父親雖然虛弱至極,但在高永波的攙扶之下,還勉強能夠步行出村。許芳華母親則在眾多鄉親的幫忙之下,被抬上一輛平板車,一直有人推扶著去村外的車站。
一群男女老少熱熱鬧鬧剛走出村口的時候,突然從路基旁竄出多達四十多壯漢。每個人手持木棒、鐵棍,凶神惡煞一般並排站立,攔阻在所有人前行的道路上。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所有人吃驚錯愕。本來歡歡喜喜的村民,變得鴉雀無聲。許多村民驚恐的看著前麵這夥兒來路不明的人。驚恐,慌亂,錯愕,不解的情緒綿延在人群中。許多村民小聲竊竊私語,不知道對方什麼身份,為什麼突然會手持凶器攔阻去路。
氣氛僵持了一會兒,從這夥兒人中走出一個叼著煙卷的瘦弱男人。這個男人長的極具惡人“風采”--一對三角眼,額頭有道深深地刀疤,嘴角咬著煙卷,身上紋著看上去像隻燒雞一樣的“鳳凰”紋身,斜著軀殼站著。
高永波是見過世麵的人,別說四十個人攔住去路,在北京酒吧,大一些的酒吧裏哪個沒養著百八十個打手,就算黑幫火拚,幾百人的陣仗也見過。平日裏,看著一個個文質彬彬的服務員,隻要老板一聲令下,立刻就能變身凶惡的打手,替老板出頭。
很顯然,村口埋伏的這些人來者不善。此時,對方既然有領頭的人站出來,自己這邊必須有人挺身而出。
高永波輕輕將許芳華父親交給旁邊的馬倩倩和另一個村民,自己則像一個男人一樣,冷峻著帥氣的臉,昂首而出。“你們是誰?為什麼攔住道路?”
對方則繼續用嘴角抽煙,仿佛沒有聽到高永波的問話。高永波很清楚,對方是在等著自己這邊人的慌亂,故意把氣氛搞得很令人恐怖。在高永波看來,實在是又俗又爛的招式,對方肯定是黑道電影中毒太深。隻是,沒見過陣仗的村民們大多數人不用嚇就早想開溜。
高永波心中叫苦,若是給他十個人,他絕對能用武力擺平對麵那幫烏合之眾。隻是,他現在上哪裏找人去?軟弱的村民們是不能有所指望的。對於對方這群“地頭蛇”,高永波現在隻能見招拆招,盡量化解危機。
過了好一會兒,“三角眼”男人將最後的煙後麵彈落地上。斜著眼看高永波,用不陰不陽的口吻說:“哎--你不知道嗎?所有的礦工及其家屬不允許去省城和北京。”
高永波看著對麵狂傲的男人就心情不爽,有一種衝上前去狠扁一頓的想法:什麼狗屁男人,什麼狗屁規定,你吃不是米田共吃多了,已經進大腦了。
但是,此時此刻,最忌諱的就是激怒對方。高永波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自己還要安全的將許芳華父母以及馬倩倩帶到北京,現在絕對不能衝動。高永波強壓怒火,放下半邊段,客氣的笑了笑,說:“啊--大哥,小弟初來此地,不懂規矩。一味著急接人治病。還請大哥給小弟一個薄麵,讓我們先去治病,等治好病,我一定登門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