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染寬慰道:“說什麼話呢,都是自家姐妹,幹嘛如此見外?”
木琯似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表姐,你相信我嗎?我真的沒有害得俍妃小產,你千萬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有!”木琯有些激動,緊緊地握住木染的手,顫抖著。
木染的手腕被握得有些痛,卻不好抽出來,隻是勸慰道:“表姐與你一起長大,自然是了解你的心性,你不是如此狠辣之人,表姐相信你。”
木琯像吃了一劑定心藥,漸漸的穩定下來,隻是肩膀還在微微顫動。
木染以為是木琯冷著了,脫下身上的大氅,起身披在木琯身上,當木染將手從披風上拿下時,發現木琯今日穿的是件篁竹色冬衣。
不由得,想起兒時自己與木琯曾背誦過一篇《小石潭記》,幼時甜糯幹淨的童聲似乎還縈繞耳畔——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聞水聲,如鳴佩環,心樂之。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為嶼,為嵁,為岩。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
木染愣住,心裏滋生出可怕的想法,這是偶然嗎?木琯是想表達出自己孤淒悲涼的心境,讓自己念及兒時之情去向皇上求情?
木琯見木染失了神,道:“表姐,怎麼了?”
木染忙收回心思,但臉色還是有些不正常:“沒什麼,你如今日子這般不好過,表姐心疼罷了。從前你也是嬌生慣養的一大小姐,可是如今被幽禁於這漓雨宮,怕你不習慣,也怕委屈了你。”
“不,我不委屈。我知道打我一出生,就是為了光宗耀祖,我知道自己終有一日會入宮為妃,哪怕這生老死宮中,那都是我的宿命。”木琯眼裏含著幾分堅定。
木染疼惜道:“木琯,你怎麼這麼強呢?”木染看了看木琯的寢殿,道:“這冬日裏最需要銀子……”說著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腕上的雙扣鐲取下,“這是太後娘娘賞給我的,我看這樣式應該是雲國之物,這宮中怕是極為少見,你拿去吧。”
木染一開始並未想到要贈此鐲子給木琯,隻是自己平日不喜奢華,今日發髻上隻有幾隻桔梗花素銀咱,身上所佩之物也是些尋常物,隻有太後贈與的這隻鐲子拿得出手。且不說自己本就不喜歡這鐲子,如今贈於了木琯,在太後那邊也好交代些。
木琯看向雙扣鐲,上成的深藍色水晶在昏暗的室內稍顯晦暗卻盡顯名貴。瑩白的米珠,幽香的明珠,木琯的眼裏不禁流露出貪婪之色,深沉的墨眸裏映著鐲子的光彩。
木琯的目光還舍不得從鐲子上轉移:“這怎麼行,著鐲子既是太後娘娘送與表姐的,我又怎麼好意思拿。”
木琯似乎有些欲迎還拒的意味,木染卻意味木琯謙和不想收,緩緩道:“你還是拿去吧,你現在花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又何必拒絕呢?”
門在此時被碧萱打開,日光滲了進來,織上了木琯和木染有二分像的嬌好麵龐。
碧萱屈膝道:“娘娘,太後身邊的啟姑姑來了,說是太後娘娘要見您。”若無旁人在時,碧萱是用不著屈膝說話的,如今木琯在,這該行的禮數還是少不得的。
木琯攏了攏身上的大氅,許是風吹進來有些冷:“既然太後娘娘找表姐,那我就不留您了。”
木染囑咐了幾句,就隨啟姑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