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年顛沛流離的流放生活,加上戰爭的動蕩局勢,已經把屈原折磨得容顏憔悴、形體消瘦。他披頭散發地來到汩羅江邊,在荒涼的葦草間漫無目的地邊走邊吟唱著悲歌。一位漁夫認出他來,吃驚地問道:“你不是三閭大夫嗎?為什麼落到這步田地?”屈原悲歎道:“世人皆濁,唯我獨清;世人皆醉,唯我獨醒。正因如此,我被放逐了!你說好笑不好笑?”屈原說完放聲狂笑,可是那笑卻比哭還令人心酸。漁夫似乎了解他的心境,想安慰開導他,便說:“既然世上的人都那麼混濁,你何不也把水裏的汙泥攪動攪動,讓它清濁不分呢?既然大家都喝醉了,你何妨飲些薄酒,讓自己半醒半醉?為什麼要表現得那麼高超,而使自己招致流放呢?”但是善良固執的屈原,怎會同意這種做法,他認為這不是保護自己,而是同流合汙呀!他說:“你可知道,剛洗好頭發的人,在戴帽子之前,是不是要先撣去帽上的塵埃?剛洗好澡的人,是不是要換一套沒有汙垢的幹淨衣服呢?可見人都不願把幹淨的身體弄髒。我寧可跳入江流,葬身魚腹,也不願把我清白的人格讓世俗汙染。”
屈原此時已明白:楚國朝政腐敗,難以抗秦保國,也不可能再召自己重返朝政為國效力了。於是,他作了一篇曲折感人的《懷沙》之後,於公元前278年農曆五月初五抱石沉入汩羅江自殺。
屈原雖然含冤沉江了,但他不倦求索真理的執著精神、不折不撓同黑暗勢力抗爭的無畏勇氣,以及眷戀故國、生死與共的偉大誌節,從此輝映了江天,照耀了千古,永留在苦難中奮然前行的誌士仁人心上。
據說當時屈原投江後,楚人十分震驚,紛紛駕舟打撈,並將米飯團投入江中,喂飽魚鱉,免得噬食屈原。屈原未被打撈上來,楚人一直放心不下,他們不願相信屈原死了,便說他入水神遊。因此每年到農曆五月初五這一天人們便駕舟逐浪,懷念屈原,久而久之,這一天便演變為全民族紀念屈原的“端午節”。
司馬遷:中國正史之祖
司馬遷(前145—前87),字子長,西漢夏陽(今陝西韓城,一說山西河津)人,西漢偉大的史學家、思想家、文學家。
司馬遷生於史官世家,祖先自周代起就任王室太史,掌管文史星卜。父親司馬談在武帝即位後,任太史令達30年之久。司馬談博學,精通天文、易學和黃老之學。司馬遷10歲起誦讀古文,並接受其父的啟蒙教育。淵源久長的家學對他後來治學道路有深刻的影響。後隨父去長安,同當時著名經學大師孔安國、董仲舒學習《古文尚書》和《春秋》。19歲為補博士子弟。20歲隨博士褚太等六人“循行天下”,開始了他的遊曆生活。
司馬遷的足跡遍及祖國大地,他到達會稽,訪問夏禹的遺跡;到過姑蘇,眺望範蠡泛舟的五湖;到達淮陰,訪求韓信的故事;到過豐沛,訪問劉邦、蕭何的故鄉;到過大梁,訪問夷門,並考察秦軍引河水灌大梁的情形;到過楚,訪問春申君的宮殿遺址;到過薛地,考察孟嚐君的封邑;到過鄒魯,拜仰孔孟的家鄉。此外,他還北過涿鹿,登長城,南遊沅湘,西至崆峒。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壯遊使司馬遷開闊了眼界,增長了知識,奠定了他以後著書立說的厚實基礎。回到長安後,武帝對這個廣聞博識、學問豐富的年輕人十分重視,命他為郎中,讓他帶著皇帝的命令出使巴蜀,到達今天昆明一帶大西南地區。
元封元年(前110),漢武帝封泰山,司馬談以職任太史公而不能從行,憂憤而死。臨終前他對司馬遷說:“我死以後,你必為太史。做了太史,莫忘了我的遺願。今大漢興盛,海內一統,上有明主賢君,下有忠臣義士。我身為太史,而未能記載,愧恨不已。你一定要完成我未竟之業!”司馬談死後,司馬遷繼任父職為太史令,使他有機會讀遍皇家藏書處石室金櫃收藏的文史經籍、諸子百家,及各種檔案史料。太初元年(前104),司馬遷以太史令身分和中大夫孫卿、壺遂及曆官鄧平、落下閎、天文學家唐都等20餘人改革曆法。經這批專家通力合作,反複計算、選擇,終於在這年五月造成新曆,這就是著名的“太初曆”。“太初曆”改以正月為一歲之首(秦曆以十月為一歲之始),一月的日數為29.53天,一歲一年的日數是365.25天,這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曆法,也是中國曆法史上進行的第一次大改革。此後,他秉父遺誌著手準備編寫《太史公記》(《史記》)。
天漢二年(前99),李陵出征匈奴時被圍,在矢盡糧絕的情況下投降匈奴。消息傳到長安,武帝大怒。然而司馬遷卻為李陵鳴不平。盛怒中的漢武帝聽了司馬遷的話,決定將他治罪,於是命令把司馬遷判為死罪,以腐刑(宮刑)代替。不幸的遭遇,使司馬遷精神受到極大刺激,曾一度想自殺,但他想起了父親的遺言,又以古人孔子、屈原、左丘明、孫子、韓非等在逆境中發憤有為鼓勵自己,終於以驚人的意誌忍辱負重地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