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為民代言的散文大家
柳宗元(773一819),字子厚,河東(今山西永濟)人,又稱柳河東,唐代文學家、哲學家,唐宋八大家之一。
柳宗元的父輩已經定居在長安(今陝西西安),有田宅和大量的藏書。他的父親柳鎮,官曾至侍禦史,為官正直並且疾惡如仇。因此,少年時他曾隨父親走南闖北,去過安徽、湖北、江西、湖南等地。柳宗元不隻是從父親那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文學素養很高的母親盧氏也給了他很好的教育。他4歲就能讀古賦14篇,13歲時因為寫《為崔中丞賀平李懷光表》而早有“奇名”。但他早年為文,主要是為考進士作準備,故“以辭為工”,以“務采色,誇聲音”為能;又曾自稱“始仆之誌學也,甚自尊大,頗慕古之大有為者”,可見他是胸懷大誌的。
柳宗元中舉之後,經過三次考試,於貞元十四年(798),26歲的他才被任命為集賢殿書院正字,三年後提為藍田縣尉,貞元十九年(803)又提為監察禦史裏行。這一職位隸屬糾察機關禦史台,“裏行”是見習的意思。盡管這個官職品位不高,僅僅是“正八品下”,但按當時的吏製,才華橫溢的柳宗元隻要順其自然,“隨其流而揚其波”,混上當個郎官,再入主宰相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此間他卻以昂揚的熱情、淩厲風發的氣概,為施展自己“輔時及物”“利安元元”的抱負,投身到了王叔文的改革當中,這就是我國曆史上有名的“永貞革新”。這次改革,柳宗元絕對是一個骨幹力量,他與其他幾位改革領袖一起,大刀闊斧地改革朝政,打擊擁兵自重、驕橫不法的強藩,壓製幹政弄權、蠹國害民的宦官,舉賢任能,減免賦稅,清除朝廷積弊,解除民間疾苦。一時間,舉國“人情大悅”,“百姓相聚歡呼大喜”。這樣的改革,當然要遭到保守派的群起而攻之。由於改革派的輕躁好進、急於事功,以及內部的宗派習氣,也由於保守派力量的強大,僅半年時間,“永貞革新”便歸於失敗,33歲的柳宗元在短暫的得誌之後,迎來了後半生的流貶和失意。貶謫永、柳二州,雖然在政治上失意,卻使柳宗元在文學上獲得了巨大成就。南方人士多有向他求學問業者,擴大了他在文壇上的影響。
永貞元年(805)冬,柳宗元到達永州貶所。在永州九年,有機會深入了解人民疾苦、遊覽本州山水名勝,寫下不少詩文名篇。《永州八記》、《三戒》、《段太尉逸事狀》、《貞符》、《非國語》、《天說》、《天對》、《捕蛇者說》等均為此時所作。元和十年(815)春,柳宗元奉召至京師,三月又外出為柳州(今屬廣西)刺史,六月至任所,官雖稍升,而地更僻遠。他在這裏興利除弊,修整州容,發展生產,興辦學校,釋放奴婢,政績卓著。
柳宗元的文學主張與他的哲學思想、政治思想有密切關係。柳宗元認為,世界上所有事物的實質都是自然物質——“元氣”。在原始的渾飩狀態中,唯有“元氣”在自然運動發展,由此派生出了陰陽二氣和天,陰、陽、天三者的結合點,是受“元氣”所支配的觀點。“元氣”緩慢地吹動,形成炎熱及寒冷的天氣,冷熱交錯起到促進萬物生長、變化和發展的作用。同時,柳宗元認為,國家起源於社會鬥爭。他論證了郡縣製代替分封製是曆史發展的必然趨勢,否定了關於君主根據天意創立分封製的說法,動搖了分封製的理論基礎。他堅持認為州縣製度決不能被廢除,因為正是這一製度維護了國家的統一。柳宗元以後不再有人懷疑郡縣製的優越性,這便是柳宗元《封建論》的重要作用。
柳宗元在散文方麵成就很高,在詩歌上也卓然自成一家。他的詩大多是貶官永州、柳州時所作。他的詩歌和散文反映了社會生活多方麵的內容。柳宗元詩歌中,山水詩的成就最高,後人把他與陶淵明相提並論,主要是以他的山水詩為參照。如《秋曉行南穀經荒村》,表現出超越宦海浮沉、仕途得失的豁達自適;《漁翁》一詩表現了漁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江雪》一詩描寫寒江獨釣的超然,曲折地反映了作者超脫的人格風貌。這些山水詩情致委婉深沉,流露出被貶漂泊的憂憤,同時顯示出詩人清逸高潔的性格。
元和十四年(819),柳宗元病歿。當地人民哀悼他,在羅池地方建廟紀念。現在柳州市柳侯公園內,還有柳宗元衣冠墓。柳宗元盡管仕途坎坷,但無論是在位寵臣,還是在遭貶謫,他都能將個人榮辱置之度外,浮沉不忘報國情,每到一處,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革弊興利,憂國憂民。這種忠於職守,濟世利民,以天下為己任的崇高官德,是值得後人永遠稱道的。
柳宗元所處的大唐時代,距今已有1000多年。十幾個世紀,曆史潮水衝遠了多少落日、多少旗鼓、多少風帆。“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但是盡管這樣,各個曆史朝代都會以其獨特的方式,為後人留下寶貴的精神和物質財富。柳宗元作為封建社會的官員和文人,他為文不說空話,為官不說假話,為政務求實績,至今仍不失為寶貴的精神財富,特別是重溫他的為官之道,對今天每個有良知的官員將會是一種深深的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