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丹1840年11月12日出生於巴黎拉丁區巴萊特三號一個普通的家庭裏。父親是警察局一位普通雇員,母親是傭工出身的平民婦女。
童年的羅丹最熱衷、最迷戀的就是趴在地上畫圖。父親並沒有想把兒子培養成一個畫家或雕塑家,家裏也似乎缺少一切培養藝術家的條件,甚至連畫圖的紙和筆都沒有。小羅丹為了畫畫,總是千方百計地尋找一切可以用來畫畫的紙張和用來代替筆的木炭。他喜歡用黑色的木炭在潔白的紙張上留下清晰的痕跡,經常趴在地上或坐在餐桌旁笨拙或專心致誌地畫畫,他畫爺爺、畫媽媽、畫姐姐,畫那些使他幼小的心靈感興趣的一切事物。母親性格溫和懦弱,雖然她常常抱怨找不到引火用的廢紙,卻還是任憑羅丹把能用來畫畫的紙都畫滿了各式圖畫;而他的父親一直希望羅丹將來能掌握一門手藝,過殷實的生活。
羅丹5歲時被父親送到一所耶穌會的學校。羅丹討厭背誦那些宗教教義的問答,對於算術他好像永遠也弄不清楚,曆史、文法課、拉丁文他也覺得很乏味,一切課程都引不起他絲毫的興趣。因此,羅丹的功課一直很差,盛怒的父親經常教訓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當一切懲罰都無濟於事時,父親決定給兒子換一個環境,便把這個腦子笨拙的兒子送到羅丹的伯父亞曆山大主持的學校裏。羅丹的伯父有著諾曼底人的那種充沛的精力,他對侄兒的教育充滿了信心,他想方設法幫助侄兒弄懂那些拚字、作文以及拉丁文法,但收效甚微。這一方麵由於羅丹的視力太差,他始終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另一方麵他的確把大部分才智都放在了繪畫上,所以他的功課仍是幾乎沒有一門的成績可以引為自豪的。有一次,羅丹上課時畫畫被老師發現,老師用戒尺狠狠地打他的手,致使他有一個星期不能握筆。當老師再次抓住他時,氣惱地用鞭子代替戒尺將他抽了一頓。羅丹不僅不屈服,反而將老師也畫成漫畫,自得其樂。4年後,羅丹離開了他伯父的學校,回到家裏,這時羅丹已經14歲了。
伯父對羅丹在他那兒4年的表現如何評價我們不得而知,但他一定認為侄兒不適合繼續求學。羅丹回家後不久,父親就把羅丹叫到麵前,他顯然已經對羅丹的學業失去了信心。他認為羅丹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兒子,既然學習不行,就應該去工作。父子倆開始了一場真正的衝突,羅丹此時已認清自己所需的:就是要畫畫,這對他至關重要。冒著觸犯父親的風險,他明確講出了自己的願望:“我要學習畫畫。”父親大怒,他絕不允許兒子作出這種愚蠢的選擇。要知道,巴黎當時有幾千個畫家,他們大都窮困潦倒,父親希望兒子能找一個正當的職業,能夠安身立命。他不能讓兒子走一條可能連自己都養活不起的道路。父親的看法合情合理,他沒有那麼多深刻的洞察力和預見性,能發現兒子與眾不同的內在潛質,他願意按照生活中的一般規律和常識來判斷兒子的前途。父親就是父親,不是伯樂,所以他堅決反對兒子的怪念頭。羅丹比父親更加堅定,更加固執,羅丹堅持說:“我必須學畫畫。”
羅丹的父親同意羅丹去報考波提特設計學校,因為這是一所免費的寄宿製學校,專門造就美術實用人才。與其說這兒訓練藝術家,不如說是訓練製圖員。父親想:羅丹至少可以學習一門手藝,畢業後做一名雕刻師或木匠。
波提特設計學校的勒考克老師不僅是羅丹的啟蒙老師,而且成了他終生的支持者和莫逆之交。剛開始,羅丹被光怪陸離的色彩所吸引,一心想當油畫家,但這所免收學費的學校並不供給學生畫布和顏料,羅丹家境貧窮,負擔不了這筆開支。羅丹隻好在教室走來走去,尋找別人丟棄的破舊的畫布,揀廢棄的顏料,但畫畫時最需要的常用顏料總是被擠得一幹二淨,沒有必需的顏色,他連一幅素描都無法完成。正當羅丹絕望地想輟學時,勒考克老師覺得不能坐視一個才氣縱橫的學生斷送前程,他告訴羅丹可先去學雕塑,因為這樣不需用紙與筆,所需的粘土也不貴,顏料和畫布他再去想辦法。到了雕刻室後,羅丹很快對雕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覺得雕刻比繪畫對他來說更合適。雕刻靠的是手的觸覺,不像繪畫靠的是視覺的藝術,因為他的視力並不好。他請求勒考克老師讓他留在雕刻室學習,勒考克老師沒有反對,但他仍提醒羅丹,雕刻是比繪畫更費力不討好的一種職業,是毫不賺錢的藝術,而且學習的時間要更長。事實正是如此,當時的法國,雕刻的地位還不如繪畫,因為繪畫還可以依靠私人的讚助和收藏,而雕刻作品是公眾的藝術,隻有政府和美術館才會收買。
羅丹卻從此迷戀上了粘土和石塊,與雕刻結下了不解之緣。這段時期,上課、畫畫、塑模,幾乎就是羅丹生活的全部。經過了刻苦勤奮的三年,羅丹覺得他已經有資格報考巴黎著名的美術專科學校了,便請勒考克老師推薦他參加考試,誰知他連考三次,都失敗了。據說,這一方麵是由於羅丹的雕塑風格不符合學院派的規範,另一方麵由於羅丹是勒考克的學生,學院派宿敵的高足,是怎麼考也考不進藝術學校大門的。因此,第三次考試結束時,監考老師在羅丹的名字旁寫了一句:“此生毫無才能,繼續報考,純係浪費。”但是此事對羅丹卻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他甚至感到作為雕塑家,他的生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