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謁山座談(2 / 2)

她換了一身水藍色的逶迤拖地長裙,腰身嫋嫋娜娜束著深翠色緞帶,發飾倒是沒有變,一排透亮的珍珠吊釵隨著她的步子輕輕碰撞,如畫如夢。

難怪了公子一反常態地平易近人,原來是四小姐來了。連翹眸色黯淡無光。不過相識一天,公子就那麼容易被四小姐吸引了麼?上一世的羈絆真的就這麼強烈?

“四兒你可來了,”蔚淵從“水去雲回”之中抽回,歡喜地笑道:“你可見過卞公子了?卞公子就是傳聞中的鬼穀才子,果然才名不虛!”

幾薔把川芎留在了湖邊,獨自一人進的亭子,此時亭子裏隻有她、卞玨緬、蔚淵、連翹、還有默默站在一旁伺候的佩蘭。

亭中正好有四張石凳,隻剩下一張挨著卞玨緬和蔚淵的,她略一猶豫,看了一眼坐在一眼低頭不知什麼表情的連翹,還是走過去坐下了。

“是不虛,隻是不知卞公子是以什麼為題做的詩?”她不知為何就是不敢看卞玨緬,坐下後就側身向著蔚淵,輕聲笑著問。

“是謁山亭呢,我常覺著這亭子名字沒起好,附近又沒山沒丘的,何處謁山?但今天聽卞公子一詩,詩中無一寫山,我卻覺得雲卷雲舒,眼前是山!”

佩蘭一聲不吭地過來給各位添茶,擋住卞玨緬對藍幾薔毫不掩飾一分的視線,蔚淵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就清了清嗓子。

“咳咳,好吧,有什麼話今兒都說清楚吧,卞公子,不知是你說還是連翹說?”

卞玨緬一旦進入了專注的狀態就會真的目中無人,這藍幾薔在永福寺也是見識過的,明晃晃刀劍指著他他都沒有一絲反應。

蔚淵問話這時候他正專注地想著幾薔,她又不肯看他一眼了,從進亭子來就刻意不打量他,這佩蘭也是礙眼,添一杯茶要這麼久!

沒人搭話氣氛總會尷尬,蔚淵隻好用詢問地眼神看向連翹,誰知連翹連頭都沒抬,緊緊抿著嘴也不肯出聲。

終於佩蘭換好茶水添好茶,又去亭子一角站著了,卞玨緬就輕輕地、滿意地“嗯”了一聲。

“嗯?”幾薔沒忍住疑惑地看著他,清波流盼的水眸就對上了他幽深的眼裏。

“鳳宿刀帶在身上了麼?”男子噙著笑,分外顯得唇紅齒白,少了幾分戾氣,多了些澄澈溫柔。

“沒有,你隻說不許弄丟,又沒說要一直帶著……”

為什麼臉有點發燙?幾薔不自然地又瞥開眼睛,不小心就看到了坐在卞玨緬另一邊的連翹,她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仍舊看不見臉,隻見薄唇微微地張開又闔上,似乎在發抖。

“那說好的……”

“卞公子,還是先說正事吧。”

卞玨緬其實是想問她說好的給他的信物帶了沒有,卻被幾薔忽然轉冷的話生生打斷,於是劍眉一凝,棱角分明的線條剛硬了起來,周圍氣場立時就轉冷。

別說敏感的藍幾薔了,就連站得最遠的佩蘭都感覺到了,周身一激靈。但藍幾薔實在不想當著連翹的麵跟卞玨緬有什麼瓜葛,隻好硬著頭皮不理會,強迫自己盯著連翹頸子上掛的玉佛。

“連翹說吧,把我知道不知道的都說。”

這時候連翹才微微抬起了些頭,她雙手捧住麵前的茶杯,隻盯著裏麵的茶葉點點鋪開。

“我有兩個故事要說,第一個故事很簡單,我的家鄉在滇南,十年前滇南平叛之戰把我家鄉夷為平地,卞將軍憐我家中無食,就把我帶回了京中撫養。但我命數不好,兩年後在一次出府踏青的時候被人販子拐了走,後來輾轉就被賣到了安定侯府。”

蔚淵嘖嘖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原本就是將軍府的人咯?”

“正是。”

“那我問你,牙婆子管著你的時候我們不知道,但你在安定侯府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沒人限製過你的自由吧?那你為什麼早不回,現在才找回去?”

“我被拐之後逃跑了好幾次,就被牙婆子打得狠,最後一次逃跑的時候被抓回來傷得重,就失憶了。”

連翹知道蔚淵定是要問她那為何現在又恢複記憶的,就把在將軍府與夫人說的話大概地又說了一次。

“昨天是偶遇公子,聽見公子姓卞,一時間想起了許多,這才尋回了將軍府。”

蔚淵嗤地一笑,話本子她可看得多了,沒見過這麼隨便編故事的,當人是傻的不成,聽到個卞姓就恢複記憶了,那卞將軍在京城如此炙手可熱,隔三差五都能聽見街上人提上那麼幾回的,怎麼那時候沒見你有反應?

“連翹,你故事編得這麼沒有誠意,談得下去麼?”

------題外話------

卞玨緬的詩其實是李商隱寫的謁山==對,我表臉地用了,因為對這首詩印象太深6666

收藏掉了,我就默默加,安慰自己麼麼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