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姑蘇知灼(2 / 2)

“大理寺卿蔣大人?”

“正是。”

卞玨緬不再說話,而是細細地整理起思路來。

林黼身為綏遠軍的教頭自然是應該在南疆的,可此次卻秘密進京,很有可能就是為了當年綏遠全軍覆沒之事。當年滇南殘餘的勢力已逐漸滲進京中,林黼一定也感覺到了,才會兵行險招。

當年袁送袁大將軍犧牲的時候蔣中和不過是個小京官,根本不在權利核心,就算現在官拜大理寺卿,他又憑什麼冒著砍頭的危險參和這件事?

除非……林黼有證據,要上報大理寺,這時候蔣中和是不想管也要管的。

“林黼手裏有什麼?你查到什麼了?”

方知灼微微一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有這個好處,不用多費口舌。

“我隻是猜的,隻是林黼進京恐怕原本是想找什麼人,但現在我一激,他就會放棄原來的計劃而自保。我就是要讓他們合作決裂。”

“是滇南的人。”明明該是問句,但卞玨緬的語氣肯定。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應該是滇南的舊部經過十年的回血蠢蠢欲動,林黼不知何時與滇南的人站在了同一隊列。他進京來恐怕是要跟滇南人有什麼計劃的,結果現在以為對方背叛他了,他就一定會慌不擇路。

“唔,這麼一來我反倒覺得很有可能是安定侯府。”卞玨緬骨節分明的長指摩挲著光潔下巴,“要不賭一賭?”

方知灼略一沉吟,抬眼看著男子一臉自信的樣子,就猶豫地說,“是不是今晚林黼發生了什麼?你小子一臉下套的樣子,說實話我真不敢賭。本來安定侯府跟蔣府我覺得可能是三七分,你這麼說,我就不肯定了……容我再想想。”

卞玨緬見書生氣的方知灼一臉小心謹慎的模樣,不禁一掃多日來的陰翳,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

“呆子啊呆子!你就是這個壞毛病,什麼事情都容易多想,小心過頭了!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賭注,賭不賭都是無所謂的,太認真反倒沒有意思了。”

方知灼聞言自嘲地搖搖頭,踱步到卞玨緬身邊,手指輕輕扣藤椅的邊緣,歎聲道:“好吧,賭就賭,我要贏了,以後都不許喊我呆子,要是你贏了……你想要什麼?”

“你的賭注還真小,換一個吧,好無趣。”卞玨緬笑吟吟地看著傳聞中的姑蘇才子,心想,這麼呆的人不叫呆子怎麼成?這天下方知灼要論第二呆,還真的沒人敢人第一的。但他真人就是這點討人喜!

“你小子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哼,我身上也就隻有那麼一個玉魂刀值得你惦記的了,行吧,賭就賭!”

方知灼的父親猶癡丹藥之學,因而常年雲遊四方,某年得幸遇到個身負重疾之人,他拿著懷揣的丹藥死馬當做活馬醫,竟真的將那人治好了。後為報恩,那人就以家傳玉魂刀相贈。

卞玨緬確是惦記這好刀很久了,這刀簡直就像為他量身打造似的,刀長和重量都跟他完美匹配,可惜就是多次求,方知灼那小子都霸著不肯給。

“你說的?”

“嗯,絕不反悔。”方知灼把玉魂刀看得實在很輕,畢竟他不諳武學,這刀在他身上還真的不如給卞玨緬的好。這小子也覬覦了不少時日,如果不是自己誠心想吊著他,恐怕早就相送了。

“等等,怎麼隻有我許諾?你呢,賭上什麼?”方知灼一挑眉,他倒要看看這小子願意拿什麼寶貝出來。

“《羅織經》怎樣?”

《羅織經》是專講酷吏如何羅織罪名,陷害殺人的書,酷吏讀之,自歎弗如,名相讀之,冷汗直冒,就連前朝的皇上讀了,也歎:“如此心機,朕未必過也。”

總而言之,就是心機之術,但因其駭人聽聞,早已失傳。方知灼以後是一定要在朝堂站穩的,但不論他多聰明過人,朝堂的水對於讀書人來說都是太深了,所以此書對他來說益處難以言盡。

果然方知灼一聽書名就眼睛一亮,當下就合掌一拍:“好,就這麼定了!”

“誒等一等,”忽然方知灼福至心靈,“那個連翹啊還是素璞啊什麼的,她現在在哪?”

“我一直等著看你什麼時候想到她。”卞玨緬展眉調皮一笑,“然後告訴你,我就不說,有本事自己猜去。”

“不是你府中就是藍府了,嘚瑟什麼!”

方知灼是習慣了他這樣“胡鬧”,知道他現在不說應該有自己的考量,於是就壓在心底不再多問了。

之後兩人又在書齋聊了些其他事,時而輕鬆,時而嚴肅,你來我往,皆是良言佳句。可歎兩位才子都是鍾靈毓秀之人,漫漫長夜,不可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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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灼出來啦!我才不會告訴你在我心裏方知灼跟卞玨緬才是……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