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鏡泊湖是在夏天，本來應該中午到，但飛機晚點，從牡丹江驅車趕到鏡泊湖已經是黃昏了。我記得車一直在茂密的森林裏輾轉，滿口的青翠，卻始終看不到湖水。等車開到了宿地跟前，我跳下車就迫不及待地對當地朋友說，我去看湖。其實我住宿的後麵就是鏡泊湖。跳上快艇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水汽，快艇在湖麵上奔馳，我感覺到湖麵好大，我好像陷入到了茫茫大海裏邊。整個湖周邊很少有建築物，隻有山巒和蔥鬱的樹林，呈現一派秀麗的大自然風光，淳樸得白然，沒有人工的雕琢，這正是鏡泊湖的誘人之處。當地的朋友讓我駕駛快艇，我告訴他，我連車都不會開，能開快艇嗎？朋友笑著把方向盤給我，我覺得腳下一使勁兒，湛藍的湖水展向天邊，一平如鏡。朋友告訴我，鏡泊湖南北長45公裏，東西最寬處6公裏，是全世界第二大高山堰塞湖。
我開著快艇在用力呼喊，喊的是：鏡泊湖，我愛你。朋友在我旁邊哈哈地笑。真的想這麼喊，因為當人貼近白然，貼近養育你的山水之中，就有這麼一種呼喚。這裏看不見人造的房子、人造的景觀，我沐浴在鏡泊湖水裏邊一片恬靜，隻是嗅到了樹木的清香，水珠的清潤。在鏡泊湖百裏長湖之中，山中有湖，湖中有島。我駕駛著快艇在朋友的指點下在島灣錯落處，觀賞著四周峰巒疊翠，景色清秀。水麵上的行進，能看到古跡隱約閃現，好像時空跳躍，回到了古時候。在湖的盡處，忽然感覺到風涼了許多，發現山上的樹葉中有的變成了橘黃色。朋友解釋給我，那就是秋天的景色了，有的樹葉就這麼短，從綻綠到黃翠，也就是兩三個月。你要是9月份來，正是鏡泊湖最有層次的季節，能盡覽春花、夏水、秋葉、冬雪於一湖。返回時，是我朋友駕駛，落日在天際舍不得落下，把一片金銀撒在湖麵上，濺起．廠一片片玉片。那氣勢軒昂的大孤山，那精巧別致的珍珠門，那形神兼備的毛公山，還有那壯觀的吊水樓瀑布，我感歎著，鏡泊湖真不愧是一顆璀璨奪口的明珠。
初夜，我們漫步在鏡泊湖畔。整個湖麵似乎睡著了，安靜得讓人心跳都能聽見。我站在湖邊沒有再走，因為安靜讓我有了內疚感。多少時間沒有這種安靜感覺了，似乎一直在忙碌著，甚至連腳步都不想停。忽然給了一你這種安靜，甚至連山風都不刮了，隻有鴛鴦、蒼鷺掠波低翔，噴濺出一道道水帶。我和朋友們誰也不說話，誰都知道不能破壞了這種靜謐。
湖的那端是一片片山巒，夜色，卜還有一縷夕陽鑲嵌在那裏，看得見密林深處有幾戶人家還亮著燈等著我們欣賞。我問朋友，那裏住著什麼人呢？朋友說，就是當地的居民。我在想，他們一家家住在這裏，一年四季享受著這份寧靜，過著捕魚的生活，日落日出，無憂無慮。可能他們不知道我們城市生活的焦慮，或者堵車或者因為房子和孩子、票子糾結。風把天上的雲彩吹得一塊兒也沒有，像水洗的一般。我坐在湖畔沙灘上，聽著潺潺的水聲，把腦子裏的急功近利一點點兒地擠走。風吹動著我的頭發，補充著我腦子的空間。我的心開始平靜了，像是人到一麵鏡子裏，感覺到眼前的疊疊層層的青翠在風聲和水聲中逐漸消退。
有人在山坡那端唱歌，歌聲很清晰地敲打著我的耳朵，顯得很悠遠，也很出情。風慢慢來，雲悄悄散去，月亮出來了，月亮就是一個圓盤，你端著它可以喝灑，舉著它可以當鼓敲。月亮是你的妹妹，不管你愛不愛她，她都離不開你……
聽完我的心動了，特別莫名其妙地希望有一個美麗女人在我身邊。我再看夕陽還沒褪去的湛藍湛藍的天空，覺得一切都模糊了。
媽媽，開門
閨女前不久去了英國倫敦培訓，覺得是件好事，送她走的時候高高興興。可幾天過後在一個半夜驟醒，想起來閨女不在身邊了，便很是悵然。因為習慣閨女在身邊，說說笑笑，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我們還一起寫話劇，然後一起去看白己寫的話劇。閨女是個開心果，她總是能給你帶來快樂。我高興了就把她摟在懷裏，感到周身的溫暖。可閨女去了英國，就有了失落感。於是開始想給她打電話，可電話關機，閨女說到倫敦去辦一張新手機卡。每次打電話都有閨女接，即便手機關機丫，可以給她住的地方打，即便沒人接，我也能找到她。後半夜沒有怎麼睡，就想著閨女聯係不上丫。我把這件事說給朋友們聽，都說不能理解我，一個月就回來了，不至於這麼想不開吧。我的一個朋友，閨女在美國，一去就是5年。他對我說，你一個月就這樣，那我閨女走了5年怎麼辦？
歸女回來以後，我們又開始說說笑笑，又開始籌備看話劇。她對我說，在倫敦看了十多部歌劇，每次看的時候都想起我，說爸爸要是在這一定會陪我去看。那大，閨女在微博上給我傳來一組采訪，都是明星大腕，說起他們思念父母的感覺。其中有兩個人說的讓我動了感情流了眼淚。一個男明星說，他父親病危，大夫說沒有幾天了。父親拉著他的手懇求著，說你能不能再守我隻天？男明星為難地說，我要去雲南拍戲，如果隻天不去，人家就要停下來損失太大了。父親吐咽著，我每天給你一千塊，三天給你三千，你陪我三天行嗎？男明星為了工作，轉天匆匆就去了雲南。三天後，傳來噩耗，父親去世了。男明星說到這實在說不下去了，內疚在臉上蔓延著。另一位女明星說，她每天都給媽媽發短信，因為拍戲很緊張，幾個月也見不到媽媽一麵。有次，她拍完戲就馬上收拾行李回家。快到家的時候，她給媽媽發了一條短信：媽媽，開門。後來，媽媽對她說，你給我發的短信我留不住，但隻留著你一條短信永遠不刪，那就是媽媽，開門。我看一1也流淚，能讓媽媽開門，是做兒女的多大幸福呀。因為，你發出來以後，是媽媽給你開門，是一張慈祥的笑臉，是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是一連串的溫馨，是拉著你的手的母愛。媽媽能開門，也是多麼幸福，因為兒女給你發了短信，讓你開門。你打開門，看到兒女撲過來，喊著你媽媽。於是你心裏在陶醉，在享受著天倫之樂，是叨叨，是掛念，是你跑到廚房去做飯，然後和兒女坐在一起吃著聊著喝著美著。
我現在想我父母都是很遙遠的事情，母親去世二十多年了，父親也離開我十多年了。我記得母親走的時候，摸著我的手不鬆開。我記得父親彌留之際，眼睛始終看著我，盡管大夫推我出來說是要搶救，但父親的眼睛也沒離開。，我現在也想給母親發個短信，說，媽媽你開門，兒子看你來了。可足頤信發給誰呢，沒有人給我開門了。我也想給父親發個短信告訴他，他惦記的孫女已經長大成人，但我發給誰去呢。今天我依然想念他們，因為他們對我是最無私的，！塗了他們很少人能這樣。我已經是孤兒了，但很正常，我都快六十了。我羨慕跟我歲數一樣的人還有父母在身邊，真是幸福無比，因為你什麼話都可以給他們說。我的一個朋友母親患病，他對我說，我的心在疼，因為我一直在瞞著她。因為我每次回家，都是母親開門，即便母親病重丫，舉步維艱，也是硬撐著把門開開。我在微博上寫了對媽媽開門的祝福，不少微博朋友都回話，昨天我回去了，也給媽媽發丫短信：媽媽，開門！
天鵝淚
前不久去薊縣采訪，閑聊中聽到這麼一個動人的故事。
於橋水庫是天鵝每年向南遷徙的必經之路。據說天鵝遷徙的過程中，從空中向下觀望，如果下麵的地形發生了變化，比如蓋了不少房子，比如挖了不少河溝，比如水麵被土地擠壓了，比如湖畔的植物帶縮小了，都會毅然決然地不停留，繼續尋找新的遷徙地。每年深秋的於橋水庫都會有成群結隊的天鵝在這裏嬉水吃食，然後補充身體的能量，再繼續朝南飛。這麼多年下來天鵝沒有改變在於橋水庫停留的曆史，這說明於橋水庫沒有發生以上的變化，讓天鵝群能夠放心地飛下來，然後休養生息、，在清淨的湖水裏看到漫遊的小魚。
可前年深秋一個傍晚，一隻天鵝吃了有毒的玉米粒，奄奄一息，發出一陣陣的哀號。很快，另一隻天鵝聞聲跟過來，在這隻天鵝前焦急地徘徊。據當地的人對我講，肯定是一雙相愛的天鵝，中毒的是母的，另一隻圍繞在跟前的就是公的。很快，一群天鵝抖著翅膀飛過來，在觀望著，更準確地說在等待著什麼。薊縣愛鳥隊的人隨著天鵝的哀號趕到了，那麼多的天鵝把口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特別是那隻公天鵝朝著這幾個人求救，聲音很是淒楚。於是，薊縣愛鳥隊的人把，卜毒的天鵝慢慢抱起來，然後摟在了懷中。我好奇地對這個人詢問，你抱著這隻中毒天鵝是一種什麼感覺？他感慨地對我說，撫摸它的羽毛才知道什麼叫華貴，我不斷撫摸著，試圖安慰它，我們會救它。其他的朋友開始給附近醫院打電話，然後張羅車輛。這時候，我看見在黑暗中我懷裏的那隻天鵝流出了眼淚，我當時驚呆了，感覺到手裏這隻中毒天鵝的分id沉甸甸的。我們愛鳥隊伍開始迅速乘車向附近醫院駛去，我回頭看，那隻公天鵝一直在拚命追趕著我們，那群天鵝也開始慢慢起飛，在我們汽車的上空徘徊著。
我被這個故事所觸動，特別是後來在醫院搶救的這隻中毒天鵝，大夫和護士們馬上給它灌腸、排毒。一兩個小時後，這隻中毒的天鵝被搶救過來，眼睛裏依舊流著感激的淚水。愛鳥隊伍再度把中毒的天鵝送回到於橋水庫，又一次到了那個湖畔。那隻公天鵝還在煎熬中等待著，看到愛鳥隊伍把中毒的天鵝送到跟前，兩隻天鵝重新相聚，兩頸相繞，歡喜相鳴。中毒的天鵝一次次試圖飛起來，但因為剛剛排完毒力量還不夠。我聽薊縣愛鳥隊伍裏的人說，天鵝起飛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容易，說起飛抖抖翅膀就展翅高飛。它們也需要一個如同飛機的起飛姿態，慢慢地努力地朝上飛，是一條大斜線。終於，那隻中毒的天鵝飛起來，那隻公天鵝緊緊守衛在身邊。兩隻天鵝在於橋水庫上空盤旋著，在尋找著白己的隊伍。起初飛進了一群天鵝隊伍又衝出來，大家知道它們飛錯了。後來，一群天鵝鳴叫著飛過來，兩隻天鵝認出是自己的家族就融合進去。天鵝群沒有馬上飛走，而是俯衝下來朝愛鳥隊伍盤旋著感謝著，然後才慢慢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我離開前問愛鳥隊伍裏的人，你們因為什麼去於橋水庫呢？他們告訴我，就是想到湖畔檢查有誰故意丟下中毒的玉米粒，等待著要吃天鵝肉。我問，那你怎麼能分辨哪個是有毒的呢？那人歎口氣說，能有誰把好端端的玉米粒朝那裏扔呢，分明就是一個陷阱。我在憤恨之餘想到，那些天天想吃大鵝肉的人必定是過著豬一般的生活，因為天鵝肉是不能吃的。我深深地朝愛鳥隊伍鞠躬，能讓天鵝流淚的正是他們的愛心，讓天鵝群在他們上空盤旋感謝是對他們最大的褒獎。
昌都筆記
我們一行從西藏昌都的邦德機場走出來，就看見清澈的藍天，還有漂浮的白雲，你就覺得好像能伸手夠著。邦德機場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機場，達到4200多米，過去是一個軍用機場，隨著西藏的飛速變化，改造成民用機場。戴上潔白的哈達，喝罷了青棵酒，就開始四天的“文化誌願者春雨工程邊疆行”。
我已經是三次人藏了，但還是頭次到昌都，三次入藏都跟我的職業公共文化服務有關係。昌都地處橫斷山脈，金沙江、瀾滄江、怒江三江流過，索有藏東明珠的美稱。汽車穿行在兩岸的高山峻嶺之中，我看見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團員們都不怎麼說話了，喘氣開始困難。到了中午吃飯的地方，這是一個能鳥瞰呂都城的高坡，綠草苗茵，泉水潺潺，主人在草地上鋪上氈子。我們吃著吃著就順勢躺在地上，看到藍天像一床碩大的被子蓋在我們頭頂。在幾天的呂都之行，藍天白雲就是這麼忠實地守候著我們。
說來，西藏呂都是天津的對口援助地區，天津前前後後分廠好幾批幹部、幾百人到這裏工作。我們不論到了哪裏，說起是從天津來的，當地人都笑吟吟的，說知道天津，我們這的誰誰就是天津來的，可好著呢。陪伴著我們的是一個從天津港務局來的領導，已經到這共年了，再有一個月就回天津了。在車上在賓館在飯桌，他一直滔滔不絕地講昌都的曆史和現在，如數家珍，而且記憶力驚人，當地人都笑著告訴我們，“他比我們都了解呂都”。我們快走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心髒搭了支架，本來應該能回去，但他堅持不走，說這裏是我第二個家，既然是家，為什麼要走呢。我們在江達縣的一所中學演出，看著黑壓壓的幾千觀眾，我就擔心市雜技團的兩個演員怎麼辦，走路都困難，說話都費勁，海拔三千八百米的缺氧環境，演出真是到了極限。其中一個女演員表演轉毯，看著兩腳兩手的四隻毯子飛轉，台下的觀眾掌聲如潮，我就一直盯著她，發現她下台時一直扶著白己的頭，走路已經不那麼輕盈。聽後台的人說，她下來就站在那走不動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可觀眾已經被下一個節口吸引，根本看不到她痛苦的表情。上車的時候我看見她，她正快樂地跟當地人揮手告別。我曾經想說“堅持”兩個字，後來覺得這個詞彙不適合，因為不是堅持的事，是一種投人和奉獻。當地人第一次看我們表演雜技和現代魔術，看得津津有味，那眼神那掌聲就是一種無形的鼓舞。
我在呂都新建成的圖書館講課，這個圖書館是天津幫助蓋成的。坐在講台上，我覺得頭開始發暈，講課的時候本來記得很清楚的東西變得模糊了。我知道這是缺氧造成的，於是我努力控製著白己，台下上百人專注地看著我。記憶和模糊對抗著，因為我沒有講稿，隻能靠白己的努力完成。當我講到藏族舞蹈的變化時，情不白禁地走到前台開始跳起來，大家笑著鼓掌，我跳完了踉踉蹌蹌走回講台，就開始喘起來。當我走下講台時，主持人問我是不是需要吸點氧，我回答，感情戰勝了理智。
那天中午，我們吃飯，忽然推過來一個小車，車上有蛋糕和蠟燭。我迷惑中得知今天要給我過60歲的生日，英俊的康巴漢子和美麗的藏族姑娘用藏語、漢語和英文給我唱生日歌。我在切蛋糕時眼睛濕潤了，因為這個生日在昌都度過，是我一生的最大幸福。
離開昌都時，我感到最大遺憾是沒有聽到藏族史詩《格薩爾王》的演唱。格薩爾王在藏族傳說裏是蓮花生大士的化身，一生戎馬，揚善抑惡，弘揚佛法，傳播文化，成為藏族人民引以為白豪的曠世英雄。在《格薩爾王傳》這部偉大的史詩的字裏行間，流露出藏漢民族之間親密友好的感情。而呂都就是《格薩爾土傳》中《槳巴》所記述格薩爾與炯巴人為爭奪食鹽而發生交戰的地方，有神秘的大腳印，有著曲折多外的傳說。當地人告訴我，下一次再來會聽到的。
堅持了才能看到好風景
讀一個新聞，說國外有一人無意發現了隔層，看見裏邊有一隻壁虎被一個釘子釘在了左腳上。據他認為這個房子是他十年前搬進來的，那就意味著壁虎被釘了十年無法動彈，那怎麼活了十年呢。他悄悄觀察，發現另一隻壁虎堅持給它送食吃，就說明另一隻壁虎給這隻被釘住的壁虎送廠十年的飯。這人被感動了，他把這個被釘子釘住的壁虎放生了，看到兩隻壁虎悄然離開。他問別人，壁虎做到的，我們人行嗎。
記得那年去黃山，開始的時候天空晴朗，萬裏無雲。當地人開玩笑說，難得你們碰到這麼好的天，順利的話，三個多小時就能登頂成功，看到好風景了。我們輕鬆地開始攀登，沒想到在半山腰就看見天氣大變，烏雲瞬間就壓上來，還沒準備什麼大雨就砸下來。有很多人選擇避雨，或者幹脆找纜車站。有個當地人看了看天氣對我們說，這雨不會停，估計得下幾個小時。我們沒有猶豫，我想既然老天給了我們選擇，我們就義無反顧地接受挑戰。在雨中，我們唱著歌，艱難的地方我們手拉著手往上爬。快到光明頂時，太陽從雲縫裏擠了出來，灑下一片燦爛。我們到了光明頂的時候正是下午五點鍾，夕陽西下，山下雲霧繚繞。大家被這美麗的景色所震撼，甚至高興得蹦了起來。我環顧四周，見光明頂上的遊人並不多，問了當地人都說，因為下雨，能登上光明頂的人不多。這時候，我想起了這句話，堅持了才能看到好風景。
天津有個詩人叫柴德森，按照輩分我喊他叔叔，因為他跟我父親曾經是同事。在他患絕症的最後一段日子，我去看望他。他骨瘦如柴，我心裏很難受。可他卻談笑風生，跟我說起他隨著鐵路勘察隊員深入到大興安嶺和長白山的經曆。他對我感觸地說，或許和他的名字有某種牽扯，他熱愛森林，如同熱愛自己的生命。森林從外表可以給人以震撼和啟迪，但真正置身在裏麵，其艱苦是令常人難以想象的。氣候無常，往往一天有四個季節，熱得能讓你體驗出進蒸籠的感覺，而冷時又好像推你進了冰窖。他說，在深山裏一走，幾百裏見不到個人。沼澤幽幽，不小心就會失足落水。晚上住在帳篷裏，睡在行軍床上，冷得不行，就下床原地跑，直到出汗為止。這一切，柴德森都頑強地挺過來了，他說好多次想撤回來，但他堅持住了。他曾被草爬子咬過，這小東西雖然隻有指甲大，周身都是爪子，就這一口足讓他疼痛了好幾天。他對我激動地說，正是因為我麵對艱二苦的環境堅持下來，成’了我以後創作的巨大加速器，它既給我提供了分富的素材，又給了我鍛煉的極好機會。沒有那段時間的堅持，就沒有我創作的爆發。他握著我的手說的這些話，一晃他去世4年了，還在我耳邊回響。
我一個朋友因為喝灑時跟鄰桌發生糾紛，失手把對方打成重傷。在監獄的這些年，他的新婚妻子一直鼓勵他，說，你放心，我等你出來。朋友實在不忍心讓一個妙齡的女人就這麼活生生等著，多少次跟妻子說，還是離婚吧，對你對我都有好處，也省得我惦記你。十幾年過去了，妻子一直沒有改變等的初衷。就在他快要出來的時候，聽到了消息，妻子忽然喜歡上另一個男人。結果他提出跟妻子分手，妻子對他說了一句話，真對不起你，我沒等到你出來這天，你不要怪我。朋友沒說什麼，可他心裏怨恨，想你都等了我這麼多年，我就要出來了你卻和我離婚，他無法接受。
堅持了，要看怎麼堅持，為什麼堅持，隻有選對了才能看到好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