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平山道還會變,共和國的腳步將會更加穩健。
讓天津的“非遺”立在舞台上
有人問我,相聲作為全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天津有什麼優勢?
眾所周知,天津是北方曲藝之鄉,也是相聲的大碼頭。相聲作為報送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得以順暢批準是必然的。在相聲界公認的四位相聲大師張壽辰、馬三立、劉寶瑞和侯寶林都是在天津發展起來的。張壽辰和馬三立都一直活躍在津門,而先前的弟子已經成為當今舞台的主角。除此之外,常連安、郭榮啟、趙佩茹等同等輩分的相聲導師也在天津創下了燦爛的輝煌。這個陣容是全國其他城市無法比擬的。如今,相聲的高峰期再度到來,常寶霆、馬誌明、蘇文茂以及李伯祥、魏文亮等已經扛下相聲這杆大旗。後輩的也迅速趕上,搶占了這個老百姓都喜歡的舞台,不斷地發揚光大。另外,天津的相聲已經形成了風格,著名相聲評論家薛寶餛稱之為衛派。我覺得天津相聲繼承傳統很突出,這個繼承包括多方麵,比如作品結構和表演手段,包括演出場地的氛圍,不能說是原汁原味,但能看出骨髓的部分。
天津的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項口在全國還不算多,已經批準下來的幾十項,方方麵麵都有,涉及麵比較廣泛。比如京劇、評劇、京東大鼓、天津時調、快板書、雷琴拉戲等,靜態的有楊柳青年畫、泥人張等大家熟知的,我認為其中的相聲還是拔得頭籌。現在天津能演出相聲的大小的茶館和劇場多達幾十家,上座率可觀,也吸引了北京以及來天津旅遊的大量客人。這種相聲熱的持續,有發展壯大趨勢,在全國不多見。說明天津這座曆史文化名城的文化底蘊豐厚,也說明相聲作為一個碼頭文化的前驅者的後勁十足。相聲的流派紛呈,名家薈萃,這也是能傳承下來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曾經去過蘇州,想去聽評彈,一打聽也就是幾家。記得我三次去蘇州,都是跑到茶館去聽評彈,實在是太喜歡了。茶館在白雲觀附近,進去後很是冷清,讓我這酷愛評彈的不是滋味。結果我點了幾首曲子,唱完以後隻得再點。當我和朋友走後,回頭看見兩個演員孤零零坐在舞台上,下麵已經沒有人了。而走進天津的茶館或者劇場看到這麼多觀眾,喝彩聲接踵而來,真比喝了蜂蜜都甜。
在全國“非遺”宣傳日期間,我策劃了由市“非遺”保護中心組織的四場戲劇曲藝係列演出。沒有經費,一位喜歡曲藝的朋友提出幫助,我對他們坦率地說,沒有回報,你們就是投人。四場下來不敢說場場爆滿,但也是人潮湧動。我當初參與策劃這四場戲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想把天津的“非遺”立在舞台上,讓更多的人喜歡它。我作為市非物質文化保護中心的主任,聯絡了幾家有關單位,說明舉辦這次天津“非遺”戲劇曲藝演出的想法,回答都是支持,而且怎麼支持都不過分。久違曲藝舞台的京韻大鼓劉派代表小映霞上台時,盡管已經快深夜了,但觀眾沒有走的。年過八句的小映霞頭頂滿頭白發,唱的是拿手好戲《鬧江州》。還沒唱完已經淹沒在觀眾的喝彩之聲,我的眼淚瞬間流下來。其實,我就是想讓天津的老百姓品嚐到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項口的藝術真.鑽,叫老祖宗留下的寶貴財富不能在天津斷了根脈,應該讓後代也能享受到中華文化的大餐。其實,這一陣子舉辦戲劇曲藝的晚會不少。而我們作為天津“非遺”單位舉辦就顯得不同,沒有多少商業色彩在裏邊,就是純粹的欣賞。
我喜歡在天津茶館裏走動,看曲藝,聽相聲,品戲曲。天津的茶館都駐紮在熱鬧的商業區,北如估衣街的謙祥益,勸業場的天華景,古文化街的名流,等等,即便勸業場晚上關門歇業了,也有直通七樓的電梯。這就是天津“非遺”項口,卜曲藝和戲曲的藝術魅力,而且多少年不衰。我曾經陪著馮鞏去茶館看相聲,一邊看一邊順著嘴,說,都是好玩意兒。可就在二十年前的天津,茶館裏還一片蕭條。天津這塊肥沃的文化土地就這麼養人,觀眾就這麼喜人,可形勢就這麼逼人。沒有好玩意兒,沒有新人在成長,有多少土壤都會貧膺。天津茶館是一個容納百川的大舞台,是一個能把傳統藝術得以繼續伸展的風水寶地。我不能早早地把天津這些“非遺”寶貝送進博物館。我參與舉辦的這四台非遺戲劇曲藝係列晚會,年齡最大的八句,最小的正當年,不同輩分的演員同操守,共獻技,傳統的“非遺”聯絡了一個大家庭。久違的小映霞上台與觀眾見麵時講了一句話:我很想念觀眾。董湘昆是坐著輪椅上台演唱,土毓寶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登台,也是焦急萬分。今年年初的一次傳統相聲晚會上,常寶霆是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相聲的唯一傳承人,上台後我看見他激動的一張臉,嗓音都在顫抖,於是我的心也熱起來。
想起上小學的事兒
那天路過我的小學——平山道小學,忽然想起了不少上小學的事清。
我是1960年上的平山道小學,那年平山道小學才建校一年。我上小學的時候就是白己去的,背著我哥哥的舊書包。我住的九號樓大院還有幾個小夥伴和我一起去的,大家說說笑笑就走了四裏地。回來以後也沒有人理我,可那天我的書包裏有了新書,我就覺得跟寶貝一樣。我學的第一首歌曲是“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二年級開學的第一天,我戴上了紅領巾,那時班上隻有十幾個人能享受這個榮譽,當時我們就照了一張紅領巾合影。事過52年後的秋天,我們這十幾個當初戴紅領巾的同學又重新照了一次,還是那個列隊方式,隻不過每個人臉上都是曆史滄桑了。
我第一次上台演出是三年級,白己創作了一個快板書《說說我的近視眼》,參加了全市小學生文藝比賽,在青年宮,獲得了第一名。那時上台找同學借了一副近視眼鏡,上去就暈乎乎的,差點兒從台上掉下來記j沒想到我現在真的成了近視眼,鏡片越來越厚。那時我就想見李潤傑,後來我就說謊,說白己是李潤傑的侄子,反正都姓李。同學們都另眼看我,那時平山道小學能說快板書的不少。後來有同學揭露了我,弄得我很尷尬。李潤傑在世時我說給他聽,逗得他哈哈大笑。
我在班裏寫作文排不進前三十名,六年小學隻有一次獲得讀範文的機會,是我五年級寫的《清明節想起先烈》,在課堂上讀的都是我哥哥給我寫的,因為我要臉麵。後來,習王主任疑惑地對我說,這是你寫的嗎,你能寫出這樣的作文?我不服氣地說,我大了還能當作家呢。班主任哈哈大笑,說,你要是當作家,我就給你鞠躬。前幾年,我接到了班主任的一封信,信裏說給你鞠躬了,沒想到你真成為作家,讓我驕傲啊。後來,我閨女上小學時,她的班主任就說這個孩子怎麼就不如你呢。我笑著對她說,不能看現在,要看以後,備不住她還能成作家呢。班主任搖搖頭走了,果然我閨女大了以後也成作家了,小時候不能寫,不等於一輩子寫不出。
平山道小學的足球隊在河西區是二流的,當時最好的是土城小學,培養過左氏兄弟。我是小學足球隊的守門員,在跟土城小學比賽時,我成功地撲出了兩粒必進球。那時,隊員們歡呼著撲向我,我當時回家就跟我娘顯擺,我娘指指我鞋說,你那腳夠臭的了,脫下來晾涼吧。我還是學校體操隊的首席隊員,經常在學校操場上折跟頭,整整翻一圈,哪次都是掌聲雷動。前不久我去青島開會,在沙灘上我說我能折跟頭,大家不信,結果我翻了一個扭了腰。我還是學校朗誦隊員,但一般都會站在後麵集體朗湧,前麵的永遠是老市長李耕濤女兒李軍前,還有後來是外貿某公司老板的楊金剛,靚女俊男。我站在後麵發誓,一定要站前麵一次,結果我站了,鬧個結巴嘴,把狼說成羊,把羊說成狼。
借糧
說起借糧這個詞兒,可能五十多歲人會知道。在上個世紀的60年代初期,每月到25日這天就是天津的借糧日。這天,大家會到糧店去排隊,一般都很長,需要兩個多小時才能買到。那是我剛上小學不久,我娘就讓我去排隊,估計我快排到一I的時候,我的哥哥們拎著糧袋才趕到。排隊很煩的,我歲數又小,就在那跑來跑去的,跑走前一定要告訴後邊的人我出去溜達溜達,一會兒回來。想想,那時候我才七八歲,現在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坐在父母的汽車裏,旁邊還會有一條寵物。
借糧怎麼來的呢,那就是每月國家給你的糧食,要在這天借給你吃。每月根據不同的年紀和工種會有不同的定量標準,然後配發給你糧票。我記得到了我上中學的時候,我的定覺就是十八斤。我上邊有四個哥哥,一個個都是膀大腰粗,定量充其量也就是二十七八斤,不夠吃的。我娘就把自己的糧票貼補給我們五個兒子,其實我娘也不少吃。後來,我爸爸看實在熬不過去了,就讓我大哥和二哥去霸州,找我父親的老戰友買糧食。每次我大哥和二哥都是半夜偷偷背回來,滿臉都是汗水。我爸爸看到他們把糧食輪流背回來,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們‘開糧袋,用手撫摸著大米或者棒子麵,像是現在人撫摸著和田玉或者田黃石。我記得在“文革”開始,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傳單,上邊寫著我父親偷偷去農村套購糧食,上級組織給了我爸爸降級處分。
說起借糧,一定要說借糧的粗糧和細糧的比例。我清楚記得,我家七八口人,粗糧占一大多半,粗糧主要是指棒子麵或者高粱米,當然山芋也是粗糧的重要組成部分。細糧就是指白麵。我家每月的十幾斤白麵都要給我爸爸一個人吃,也就是吃飯時,我爸爸吃的是白而饅頭,我們吃的是棒子麵窩頭或者高粱米粥。我爸爸吃饅頭時,從來沒有看到我們而心疼或者內疚,總是心安理得地吃。我四個哥哥一般不看我爸爸吃饅頭,不為別的,是怕白己看丫遭爸爸的白眼,說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呢。我不,我會貪婪地看著我爸爸吃饅頭,因為我總期待著我爸爸良心發現,給我冊一口。我娘每次都很尷尬,她希望我爸爸別這麼自私,能給我留一口,但又不敢跟我爸爸直說。那時,我娘總給我爸爸買蛋糕,她覺得我爸爸是山,或者說是房子的頂梁柱。我知道我娘把蛋糕藏在哪,每次都饞得偷偷跑到衣櫃的頂端,把蛋糕輕手輕腳地取下來,用舌頭有技巧地舔蛋糕四沿,舔完了,把香味舔到嘴裏了,留著滿口的餘香迅速把蛋糕再送回去。其實我娘看到過我,但我娘沒說一句,你就把蛋糕吃了吧。全家真正吃細糧,一定是大年除夕吃餃子。這天,我爸爸要親白煮餃子,一個人隻能吃巧個。我娘總是把自己的5個餃子,每個孩子給一個。後來,改革開放日子富裕了,我爸爸煮餃子還習慣這麼煮,我說了多少遍,我爸爸總是哈哈一笑,說習慣了,改不了。
借糧中,哪次都把山芋堆得跟小山一樣,糧店的人用鏟子鏟。山芋在天津人度過三年自然災害中立了汗馬功勞,山芋可以蒸著吃,也可以放在棒子麵粥裏吃,也可以炒著吃,我還曾經生著吃過。我吃了幾年下來,見了山芋我就想吐。現在人們總愛在餐桌上擺上一道!山芋上來。哪次我都不吃,見了就胃酸,我真是吃怕。
中國是從1955年實施的糧票,一直到1993年才取消的。我現在記不起來,也考證不出來天津什麼時候取消的25日借糧。其實取消這天應該讓人記得,它宣布了一個計劃經濟時代的結束。那天我偶然發現了一張一兩的糧票,上邊是工農兵並肩站著,最顯著的標誌就是梳短發的女農民手裏抱著一大捆麥子。我拿給閨女看,給閨女說起借糧。80後出生的閨女笑了笑,好像我說的是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中國的變化就是這麼不知不覺地進行了,隻不過我們遺忘得太快了,現在應該反當了。
再唱畢業歌
小學畢業時候正是“文革”打打殺殺的時候,班裏同學還沒怎麼明白事理就到了中學。中學畢業時候倒是知道了許多,可那時候有的去農村插隊,有的去工廠做工,有的成了小學老師,有的到馬路上指揮交通,成了交警。於是,我們班就分丫幾批畢業,我有幸第一批畢業去了新華印刷二廠。我畢業走的時候很傷感,因為看到別的同學還沒畢業,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命運分配。等到我從部隊回來了,總想著在部隊時有的戰友被推薦去了清華、北大,我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表情就羨慕不已。回到地方後,我總覺得不會再有學上了,因為已經到了25歲。可是心裏有上學的情結,1983年,我在新華職大的考試榜上有名,好幾百人考了個三十多名。當我坐在課桌後麵,環視四周的時候,我愜意地笑了。因為班裏同學的年齡參差不齊,有比我大10歲的,也有比我小10歲的。到了快畢業的時候,班上的七個男同學成了竹林七賢。大家在一起無話不談。我應該算是比較能說的,可在這幾個人麵前都插不進嘴,他們都比我有學識,我說著說著就露出文化底蘊不足的怯。
1987年,畢業前的考試複習,我們在一起溫習功一課。書本上的事放在一邊,議論的都是國家大事,改革發展,市場經濟,鬧不清楚的還以為我們在開會。有時候也談藝術,談的最多的是京劇,還有相聲。時不時地還談書法,一談書法我就傻眼。我們七個,大哥陳攘龍,已然是著名書法家,可惜駕鶴西去。他祖上有錢,寫小楷都用金粉。那時,塗了我,其他人都朝他要字。後來他問我,你怎麼刁謬反我要字呢?我笑之,不懂,再說也沒看出你那字怎麼好。再後來,他的字逐漸有了價錢,我有了心,可不好意思張口了。那次,我請他給我單位寫字,寫完了以後掛在單位會議室,每天看著就想起過去上課的日子,想起陳驟龍活著時候的故事。二哥侈有為,不留神也成了民間著名相聲演員。他腦子極好,在後台聽一遍別人的相聲,再上台就能跟搭檔馬樹春說。前不久,他找我辦事。晚上吃飯時,我見他戴著一副淺墨鏡,神秘兮兮的。我嘲笑他神經,他一本正經地說,怕街上別人認出來。我強迫他摘下,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攔住他,興奮地說,你別不是伶有為吧。
畢業的時候,我們七個商量怎麼唱畢業歌。後來,三哥劉學仁提議去北京潭杯寺。劉學仁也是人物,精通書法理論,也算京劇的知音。他和陳鑲龍談書法,我聽著都跟天書一般。後來,伶有為也受其傳染,舞文弄墨,動不動還給別人寫個字。我曾經問陳鑲龍,他笑著告訴我,說相聲的能寫到這個份上不容易了。那時,唯一能從單位開出車的六哥袁培冀開著一輛北京吉普,我們七人遊覽了潭拓寺,借著青山綠水,又興致盎然地去了附近的戒台寺。還沒看夠,轉頭去了西山的臥佛寺。我不明白,三哥怎麼安排的都是這個寺那個廟的。他們在談笑風生中,潛移默化地給我講人生,講胸懷,講脫俗。後來我才明白,我當時在事業上嚴重受挫,是最失意的時候。他們幾個是有目的地去這些地方開導我,讓我能振作起來。我很感動,最後在香山飯店吃飯的時候,我舉杯時已經喉嚨硬咽。那晚,我們住在袁培冀的哥哥家,幾個人聊著唱著到了半夜。記得我透過窗戶,看到西山夜色模糊的輪廓,聽鳥兒在歌唱,有風在吹動樹葉嘩嘩作響。幾年以後,軍人出身的四哥項東軍去了美國洛杉磯經商,我和他在那重逢。談起那次畢業聚會,他說,不光對你,對我也啟迪不小。現在人與人關係像是瓷器,都怕磕著碰著,哪有同學之間那麼傾心捧腑。後來,五哥盛傳偉也遇到了工作壓力,這幾個同學對他如對我一樣進行了撫慰。
我畢業已經25年了,陳驟龍大哥去世的時候,我們聚會。最小的我已經60歲,看著每一個頭發花白的同學,我們畢業歌依舊在唱,依舊那麼投人。
人在哪裏讀書?
如果在30年前問這個問題,會有多少人詫異地看著你,回答當然在書店或者在家裏了。那天我乘動車去北京,周圍的年輕人都用手機看東西。我簡單問了問,有一些在用手機看網絡小說。我一位同事的孩子才上初一,她帶著孩子去內蒙古草原,就是想讓孩子擺脫天天用手機看網絡小說的習慣。沒想到,麵對著浩瀚的草原,孩子還是一門心思在用手機癡迷地看著,任憑我的同事在他耳邊瘋喊。
一次吃飯,我朋友帶著孩子作陪,是一個上高三的女孩子,相貌很是舒雅。吃到半截這個女孩子問,我能人作協嗎?這句話讓我很吃驚,就問她有作品嗎?女孩子平靜地說,我現在寫網絡小說,每個月能掙好幾千呢。我愕然,忙說,你不準備上大學了嗎?我朋友很痛苦地說,她準備放棄上大學,因為好幾個網絡小說的網站要跟她簽約。我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寫什麼能贏得這麼多的網民,女孩子估計簽約後每月能賺到一兩萬不成問題。我提醒她,你必須每天都得寫,而且會無休無止地寫下去,你有過思想準備嗎?女孩子也很糾結,說,我不寫,我的網民就會貼帖子罵我,我受不了。我問,你的網民都是什麼人呢?女孩子說,都跟我歲數差不多吧。
現在年輕人的閱讀方式都是在手機上,或者在平板電腦上。也確實這樣,你在飛機、火車上,或者任何一個可以休閑的地方,你周圍都有很多人拿著這種現代化的東西在閱讀,當然小說隻是一部分,看動漫的看電影的玩遊戲的應有盡有。一位醫生告訴我,現在患頸椎病的開始年輕化甚至低齡化。甭問,都是看這種東西看的。
以前總愛去書店,平山道就有一家特別的溫馨。我經常去,愛坐在夾層上,慢慢喝著咖啡,選擇一本白己喜歡的書閱讀。服務台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子,說話聲音很柔和。每次因為她我都會買一本走,後來她給了我一張優惠卡。後來沒了,變成了鞋城。那天跟一個書店的朋友聊天,他說了一句話,某區已經沒有一家書店了,所有書店的人都回家了,留守的人拿著出租書店的錢給大家發工資。我疑惑地問,那這個Ix的人去哪讀書呢?他笑著回答我這個可笑的問題,現在還有多少人去書店讀書呀。記得濱江道有一家書店,我也是常客,後來去找已經被商場淹沒了。在我家門口有一家超市,超市的角落有幾個書櫃,還給看書的人留著幾把椅子,是竹子的。我愛坐在那,看著一本書,能透過窗外看到外邊的人和車,享受著投過來的一縷陽光。再去,已經成了賣香水的櫃台。我仔細地吸吮,在濃鬱的香水味道裏還能吮到一點點的書香。後來我碰到一位從英國來的蔡先生,他告訴我,在倫敦的唐人街現在也隻剩下一個書店了。這句話好像安慰了我,但依!日抹不平我的遺憾。前年,我去北京開全國作代會,住在了王府井飯店。我去了幾次周邊的三聯書店,依舊有,但裏邊已經冷冷清清的。因為沒有椅子,我坐在台階上看著白己喜歡的書,聽到有幾個人進來喊著,走錯了,這是他娘的書店。我的心境在破壞。
為什麼要到書店看書,因為都是書,給了你一種閱讀的渴望和氣氛。在愛爾蘭都柏林聖三一學院的圖書館,古典的建築,進去望不到頭的書,你似乎被書包圍著,撫摸著,書櫃的兩側都是綠蔭蔭的樹木,你就有了回歸白然的感覺。我愛去濱海新區泰達圖書館看書,就是因為隔著窗戶就是草地,就是一片樹林,開闊得讓你竟然找不到一個邊。
那年我去香港,夜晚走在一個繁華的街道裏端,就開始尋找書屋,突然看見一家書店的門口有燈光。我去的時候已經快關門,我走進去裏邊讀客還很多。我發現了一部《卜央樂團史(1956-1996)),隨意瀏覽就有了興致。這時,傳來輕輕的聲音,說已經到了關門時間,但您盡管繼續瀏覽,我們不會催促您。這聲音溫馨,暖人心肺。我隻好放下書籍,隨著讀客的腳步留戀地離開。
說來,人生像一幢三層樓的房子,第一層是物質的,第二層是精神的,第三層是靈魂的,世間大多數人就住在第一層,一輩子忙於錦衣玉食;少數人如學者、藝術家等,即專心學術、文化,更有少數人對第二層樓還不滿足,爬上第三層樓去探求人生的究竟。其實,在書店裏看書就是準備爬上第三層樓探求人生的究竟。
享受讀書的愜意
記得那年出差去廣州,飛機因為大霧的原因遲遲不能起飛。於是就在候機室裏百無聊賴地等,因為就一個人,所以覺得很寂寞,因為廣播裏傳出來需要等四個小時的消息。平常時間忙碌慣了,從早晨起來睜開眼開始,一直到晚上鋪床睡覺,好像每一分鍾都有很多工作需要處理,即便睡著了,白天惦記著的或者轉天要拌麵的事情都會在夢裏再現。當然,在夢裏辦的事情都不順利,甚至都是噩運結束。我隻得在候機室裏的書店轉悠,無意間看到廠日本作家渡邊淳一的新書《浮休》。我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於是拾起來簡單看了看,書裏的題跋對浮休有個解釋,陡然吸引了我。浮休:謂人生短暫或世情無常。語出《莊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何必待衰老,然後悟浮休。”後邊又引證了唐代詩人白居易的一句:“人為天地客,處世若浮休。”為了更好說明浮休的含義,作者又通俗地淦釋說,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所以要抓緊當下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