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她在橫渡大西洋的時候遇到暴風雨,滑倒在甲板上,腿受了重傷,染上了靜脈炎和腿痙攣。那種劇烈的痛苦,使醫生覺得她的腿必須鋸掉。這位醫生有點兒怕去把這個消息告訴脾氣很壞的莎拉。因為他認為這個可怕的消息一定會使莎拉大為惱火。
可他錯了,莎拉隻是看了他一陣子,然後很平靜地說:“如果真的非這樣不可的話,也隻好這樣了,這就是命運。”當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的兒子站在一邊哭泣。她卻朝他揮了揮手,麵帶微笑地說:“不要走開,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在去手術室的路上,莎拉一直在背她演出過的一場戲中的一句台詞。有人問她這樣是不是為了給自己鼓氣,她卻說:“不是,我是想讓醫生和護士們高興,他們的壓力可大得很呢!”當手術完成,恢複健康之後,莎拉又繼續環遊世界,她的觀眾又為她著迷了7年。愛爾西·麥克密克在《讀者文摘》的一篇文章裏說:“當我們不再反抗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實之後,我們就可以節省精力,創造更豐富的生活。”
任何人都不會有足夠的情感和精力來抗拒不可避免的事實,同時又創造新的生活。你隻能在兩者之間選其一:你可以在生活中發生的不可避免的暴風雨之下彎腰曲身,或者你可以抗拒它們而被摧毀。
我在密蘇裏州自己的農場上就看過這樣的情景。當時,我在農場種了幾十棵樹,起先它們長得非常快,後來一陣冰雹下來,每一根細小的樹枝上都堆滿了一層厚重的冰。這些樹枝在重壓下並沒有順從地彎下來,卻很驕傲地硬挺著,最後在沉重的壓力下折斷了——然後不得不被毀掉。
它們不像北方的樹木那樣聰明。我曾經在加拿大看到過長達好幾百英裏的常青樹林,從來沒有看見一棵柏樹或是一株鬆樹被冰或冰雹壓垮。這些常青樹知道怎麼去順從,怎麼彎垂下它們的枝條,怎麼適應那些不可避免的情況。日本的柔道大師教他們的學生“要像楊柳一樣的柔順,不要像橡樹一樣的直挺”。
你知道汽車的輪胎為什麼能在路上支持那麼久,忍受得了那麼多的顛簸嗎?最初,有的人想要製造一種輪胎,能夠抗拒路上的顛簸,結果輪胎不久就被顛簸成了碎塊。後來他們做出一種輪胎,可以吸收以上所碰到的各種壓力,這樣的輪胎可以“接受一切”。如果我們在多難的人生旅途上,也能承受所有的挫折和顛簸的話,我們就能夠活得更長久,並能享受更順利的旅程。
如果我們不順服,而是反抗生命中所遇到的各種挫折,那我們會碰到什麼樣的事情呢?答案非常簡單:我們就會產生一連串內在的矛盾——憂慮、緊張,並且急躁而神經質。如果我們再進一步,拋棄現實世界的各種不快,退縮到一個我們自己織造而成的夢幻世界中,那麼我們就會精神錯亂心神失調了。
戰時,成千上萬心懷恐懼的士兵隻有兩種選擇:要麼接受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實,要麼在壓力之下精神崩潰。讓我們舉個例子,說的是威廉·卡賽流斯的事。下麵就是他在紐約成人教育班上所說的一個得獎的故事:
“我加入海岸防衛隊之後不久,就被派到大西洋這邊最可怕的一個單位。他們讓我管炸藥。想想看,我不過是一個賣小餅幹的店員,現在居然成了管炸藥的人!光是想到站在這千萬噸的TNT頂上,就會讓我嚇得連骨髓都凍住了。我隻接受了兩天的訓練,而我所學到的那些知識更讓我內心充滿了恐懼。
“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第一次奉命執行任務的情形。那天又黑又冷,還彌漫著濃霧,我奉命到新澤西州的卡文角露碼頭。我負責船上的第五號艙,和五個碼頭工人一起工作。他們身強力壯,可是對炸藥卻一無所知。他們正將重兩千到四千磅的炸彈往船上裝,每一個炸彈都包含一噸TNT,足夠把那條舊船炸得粉碎。
“我們用兩條鐵索把炸彈吊到船上,我不停地對自己說:萬一有一條鐵索滑溜了,或者是斷了,噢,我的天呀!我可真是害怕極了。我渾身顫抖,嘴裏發幹,兩條腿發軟,心跳得幾乎從胸中蹦出來。可是我不能跑開,那樣做就是逃亡,不但我會丟臉,我的父母也會跟著丟臉,而且我可能因為逃亡而被槍斃。我不能跑,隻能留下來。我一直看著那些碼頭工人毫不在乎地把炸彈搬來搬去,心裏總是想著船隨時都會被炸掉。
“在我擔驚受怕、戰戰兢兢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終於開始運用自己的常識。我跟自己好好地談了談,我說:‘你聽著,就算你被炸死了,又怎麼樣?你反正也沒有什麼感覺了。這種死法倒痛快得很,總比死於癌症要好得多吧。不要做傻瓜,你不可能永遠地活著,這件工作不能不做,否則就要被槍斃,與其這樣,你還不如做得開心些。’
“我這樣對自己說了好長時間,然後覺得輕鬆了些。最後,我克服了憂慮和恐懼,讓自己接受了那不可避免的情況。我永遠也忘不了這段經曆。現在,每當我要為一些不可能改變的事實而憂慮的時候,我就會聳聳肩膀說:‘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