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三更雨,夜長衾枕寒。更漏將闌,去意徘徊,淚花落枕紅綿冷。海天愁思正茫茫,江流曲似九回腸。迢遞隔重城,猶自音書滯一鄉。空惆悵,相見無由。
薄霧濃雲愁永晝,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珍重芳姿晝掩門,不語婷婷日又昏。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淚無痕。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花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女兒試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悵望西風抱悶思,蓼紅葦白斷腸時。誰憐我為黃花瘦,慰語重陽會有期。數去更無君傲世,看來惟有我知音。黃花若解憐詩客,莫負今朝詩千首。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毫端蘊秀臨霜寫,口齒噙香對月吟。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一從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睡去依依隨雁遠,驚回故故惱蛩鳴。醒時幽怨同誰訴,衰草寒煙無限情。精華欲掩料應難,影自娟娟魄自寒。博得嫦娥應借問,緣何不使永團圓。
風是淡淡的,雨是淡淡的,分手也是淡淡的。隻有你消瘦的背影像一團火在我心上,朝朝暮暮用痛苦之刃總砍不斷越生越多的纏綿。拿起話簡,像撥動我莊重的心,以指為漿劃動這幾隻小船依次向你靠攏。思緒萬端的線兒把遙遠拉近,你在靜靜傾聽,我卻不敢說出那三個字,當著你敞開的胸襟;不敢正是少女的矜持是勇敢的猶豫。隻是對著粉紅的話簡,話兒說得很輕很輕。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何日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走前,他說最多一年就回來接我出去。一年轉眼就到了,這一年我人生地不熟,過得並不容易,但更不容易的是那份相思之苦。但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信越來越少而且根本就不再主動約我上網聊天了,我拚命地給他發Email,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並且溫柔地責怪他不該出去,同時我仍然給他郵寄一些牙膏、手巾等生活用品及日常必備的藥品。這些東西雖然平常,但郵寄卻非常麻煩,好在我已經習慣了。通過在診所認識的一位熱心大姐幫忙,郵資總算還不是太貴。走前他也購買了很多這樣的東西,包括方便麵。後來他終於回了一封信,非常簡單:背水一戰,破釜沉舟。並用感歎號提示我說,不要再給他寄東西,並不是他不需要,而是要不起,他不想欠別人的太多。當時的我哪怕相信一切的一切的不可能,也不會相信這將是他的最後一封信。這就是說我們在他出國的一年以後就失去了聯係,至少他不與我再聯係了。
我發現我越來越癡情地愛著他,我甚至不敢離開那家私人診所的電話半步,我生怕他來電話時找不到我,而每一個打來的電話我都以為會是他的。我變得神經兮兮,僅僅是等電話一項,我就活得非常累,疲憊不堪。現在的我越來越對這份感情不自信了,同時也投入得越來越深了。換言之,我越投入就越不自信,患得患失的心理就越厲害。
因為等他的電話太累,我便節衣縮食買了手機,並且還是當時最貴的全球通,但是我已經沒有機會告訴他了。他到了美國不久就買了手機,我無數遍打他的手機,總是傳來自動提示,說已停機。我在他走後一方麵學習上網,另一方麵主要是在努力學習英語。因為走前他說學好了英語,我就也可以出國,現在我的英語雖不怎麼樣,但到美國後找個一般的洗碗端盤子的餐館服務員工作還是可以的。
我還是拚命地發Email給他,先是不再有他的回音,後來不久我的Email都被退了回來,因為對方的信箱已被取消。我又向這家網站發出多封信進行查詢,問為什麼齊振的Email會被取消,是不是原來的免費信箱已改為收費的了,如果是這樣我想代替他來付費,請恢複他的這個信箱。後來人家用Email回複我說,信箱仍是免費的,是用戶自己主動要求注銷的。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非常驚異地發現我們之間的聯係其實隻是他占主動,當我們失去了聯係時,我才發現我一直以來忽略了一個多麼重要的問題。我不知道他在美國的電話和住址,當然事實上他也談不上什麼固定住址,我隻是大概地知道他在美國的紐約。以前郵寄東西時用的是他所在的學生會館的地址,那個時候我們說好了三天一次上網聊天,一聊都是兩三個小時,為了給他節省費用,一般都是我先打電話到他們留學生會館,我用簡單、一般的英語同對方說明白,在人家去找他時我再掛斷,因為國際長途太貴了,過個五六分鍾再打過去,一般拿起電話的就必定是他了。漸漸的上網聊天時間越來越短,間隔時間也改為每周一次,兩周一次,進而一個月一次,這些,我都接受了。直到我一封封的信都泥牛入海,直到我最害怕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一時間,我的精神狀態簡直處於崩潰邊緣,我顧不得國際長途有多麼貴,不知打了有多少遍電話,僅就電話費我就花掉了幾千元,我開始隻能打他所在那所大學的留學生會館的電話,複雜的英語我雖然講不好,但我還是能夠聽得懂的,對方的話提供了一個鐵的事實,讓我終於準確斷定的就是他搬走了,因為要給新來的留學生騰出地兒來。至於他搬到了哪裏不知道,而他在該大學的學習也已結束,據說他帶著論文和個人資料到華盛頓去了,可能會在那裏找到肯收他的導師,以完成他的研究生學業取得博士學位。這些簡單的情況就是我用了幾千元的人民幣通過國際長途換來的。因為說不太明白我同時還給中國駐美國華盛頓大使館寫了好多封信,但是一次都沒有得到答複,是的,我無法提供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隻能介紹說一個什麼年齡姓名學曆的留學生與我失去了聯係。我又給美國駐中國北京的大使館打長途,終得到一些回應,不是人家主動告訴我什麼,而我一再地打電話,才得知華盛頓的一些大學地址,我便往一家一家的大學寫信,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我已不太在乎麵子了,我當初那麼絕然辭職時,是何等的高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