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學曆並不等於高智商,高智商並不等於高情商。
對,對,有道理,看來你所受的教育非同一般,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不,我說過了,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一所大學裏就讀,信不信由你。事實上,我們這些人從中學階段開始,在教科書中紛至遝來的新概念、新術語、新公式、新定律麵前,學生們便逐漸形成了這樣的觀念:這就是真理,學習它!記住它!久而久之,曆史性的進化著的科學理論被神聖化、教條化了;人們不知道這個理論從何而來,為什麼會是這樣,但我們還要相信它是真理,因為它是科學。這種教條化明顯地與科學精神格格不入,但在科學教育中產生這樣的態度又是相當地普遍。因為學生不知道一個理論源於哪些問題,有多少種解決問題的方案,以及為什麼人們選擇其中一種並稱之為科學理論。學生也不知道這種理論可能是錯的,並非萬古不變,也許學生自己經過思考就能對偉大科學家解決問題的方案提出異議。所有這一切,在以灌輸知識為目的的教學中肯定是得不到應有反映的,它不自覺地剝奪了學生的懷疑和批判的精神,而懷疑和批判精神對科學發展恰恰是不可或缺的。我們毫不奇怪地看到,大多數人對科學理論永遠懷著一種崇敬心情,這種心情無論對於理解該理論的真正價值,還是理解該理論的條件性和局限性都沒有益處。年輕人往往照公認的科學家形象來規範自己,危害倒不在於年輕人將來在日常生活中表現得無能、生活不能自理,而在於他可能不再關心社會關心他人,不再關心道德與藝術,而甘於做一個對世事不聞不問、對人漠不關心、缺乏同情、放縱不羈、隻在某一狹窄領域當熟練工人的缺乏甚至沒有人文精神的人。實際上,真正的科學家不僅能增長人類的自然知識,而且還傳播一種在思想上獨立思考、有條理的懷疑的科學精神,傳播一種在人類生活中相當寶貴的協作、友愛和寬容的精神,是最富有人性的。
對,在現實生活中,的確缺乏這種協作友愛寬容的精神。就拿我來說吧,本來應該三年前就應該評上副教授的,結果我讓我們係的一個小子給耍了,直到去年我才評上的。本來說好了的事,我和他在學曆、學術成績和工作資曆等等各方麵都基本差不多,而我們大學裏一共有十多個指標,係主任給我們倆個分別寫的推薦信內容也一樣,連具體措辭都無出左右,按係主任的意思,當然是本係裏教授副教授越多越好,那說明該係實力強,並且還可以爭取到設博士生點,這就意味著可以爭取到更多的研究資金,所以我和這小子根本不存在你死我活非此即彼的困境,再加上我們平時都是要好的朋友,所以在進行公開選舉前,我們約好了各投對方一票,我倒是傻傻地照約定地去做了,他呢,卻隻投了自己一票,剩下的選票給了其他人。結果他當年評上了副教授,我沒有,麵子上不好看不說,你知道我先期那些努力白投入了,辛辛苦苦攪盡腦汁寫論文,再花錢發表。
花錢發表?花錢發表論文?
對呀,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這在高校裏早就是司空見慣的事兒了,花錢在國家級的學術性刊物發表上幾篇論文,再托關係送禮在一些名牌大學的學報上發表論文,沒辦法呀,為了評職稱。
是嗎,我雖然從沒聽說,但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可理解的。
都說損人利己,可這小子損人根本不是為了利己,簡直是種變態,真他媽的一個猶大!我有時候就想啊,你說在以1來紀年的千年裏有了臭名昭著的猶大,為什麼到了以2來紀年的這一個新千年裏,猶大們還是重出不窮呢?
我笑道:“這麼點小技倆你也看不穿?所以也別感歎猶大們在一個又一個千年裏的長存不滅了。”
我最倒黴的不光是工作上,和老婆的感情是最傷腦筋的,什麼時候見麵我詳細地講給你聽吧。
不,我是不會同一個有婦之夫來往的。
我們離婚了,好不容易才離了,離個婚簡直比死一回都可怕,我現在真是弄得焦頭爛額,心情也糟糕透了。不過和你聊天,我真開心,自從我們認識以後,我這些日子裏真的感覺到了幸福,幹什麼都覺得有勁了。
這話我也曾聽一個人講過,但現在那個人已不告而別,在將我們的正在胚胎狀的孩子殺死以後,迅速地逃離了,這熟悉的話再一次傳入我的耳室,我的心重新尖銳地一痛,於是我毫不為所動地問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隻是感覺罷了。我老婆是個冷若冰霜的人,她的名字就很可怕,姓冷叫若冰。冷若冰對我們老家來的人,包括我父母連個笑麵都沒有,一般來說,人家對她說十句話,她能吭一聲就麵子不小了。逢年過節也不肯隨我回老家,開始我還連哄帶逼地讓她回去,以後,幹脆我一個人領著孩子回去,因為冷若冰就算是跟我回老家也沒什麼好,誰和她說話也不答理,臉上能一點表情都沒有,真是冷若冰霜。我真就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種人。
那你為什麼當初還會愛上她呢?
當初她剛和我認識的時候,正是剛讓她出國的男朋友甩了,心情非常不好,我以為她冷若冰霜就是這個原因,所以也沒太往心裏去,並且她對她們家人、她的同學同事也不這樣啊,總是有說有笑。說到底就是沒瞧得起我們家人,我家是農村的,就我一個有出息的,她們家就不同了,她爸媽都是處級幹部。比她性格冷漠更為可怕的是,她居然還是個性冷淡!剛結婚那會兒,我還以為她不願意過性生活是因為害羞,結果生了孩子後,她幹脆就要和我分床睡,說她的子宮脫落,再說什麼也不肯過性生活了,我讓她去醫院,她是死也不去,說治療太丟人。這些年我一直心情不好,相對無語、冷漠如同路人就是我的生活。在離婚前,我們打了一架,打得很凶,從來沒有過的,我的心情一直糟得很。當時我麵對她的惡毒和囂張,狠狠地打了她的屁股,於是仇恨在這個本來應該是非常幸福的小小空間裏燃燒。以後我的一些善意的舉動,換來的居然是仇恨,我不僅強烈地反感她,而且完全就是仇恨,百分之百的仇恨!
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種女人呢,她簡直就不是個女人!真可怕。
我差不多結婚幾個月的時候就有離婚的念頭,一直到兩年後,我才最終堅定了這個想法,但是,一想到孩子都是她娘家媽給帶著,就覺得不忍心負之,尤其我不想讓孩子太痛苦了。可後來,我嶽母嶽父看我們倆不和,就參與其中,我們有時關上門爭吵點什麼,她父母就完全不顧身份,居然趴在我們的門外偷聽,有時候,我們就是不打架,他們也這樣,生怕他女兒吃虧;這還不算,一年到頭數著我叫他們爸媽的次數,然後就找我算帳,說什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隻叫他們一百七十聲爸、一百七七聲媽,你說,他們是不是也變態?結果他們越是這樣,我就越是不願意喊他們爸媽。尤其讓我不能容忍的是,他們還不許冷若冰和我同房,好象一做愛,冷若冰就吃了多大的虧似的。我心情苦悶,沒事就上網。
我也是的,一直自命清高,以前沒上網時,一天天自己孤芳自賞地打發歲月,並沒明確那就是寂寞,就是感覺時光難熬。就好象一個人一下子到了一個寒冷的地方,腦子裏並沒有冷的意識,身體卻在發抖。
我老婆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麼句話來的,從我們剛一認識她就開始考研,結果一直到現在,孩子都七八歲了,她的碩士學位還沒拿到,論文都是我替她寫的,誰知這次能不能通過。她是一點創造性思維都沒有,不過她叔叔就是那所大學的副校長,估計這次問題不大,以前她的論文簡直就是一團糟,是實在不能通過。當然不是關係硬,她也根本進不了這個研究生班。她是根本不能與你相比的,甚至不配與你相比較,你是一個思想深刻情感豐富的女人,你不應該這樣孤單寂寞。你這樣的一個女孩子,難道沒有談過戀愛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結果是還不如不談的好,徒受傷害罷了。
“我能感覺到你心情不好,從一開始。”接下來他就熱情地拚命地開導我,他的話公正又成熟,並且到位,其中一句是這樣說的:熱烈深情的愛,也許會傷到對方,也許會傷到自己,但這是使人生完美的惟一方法。他不斷地說些這樣的樸實真切而富有哲理、最主要是充滿人情味的溫馨話語,讓我感動非常,最後我們不約而同地萌生了見麵的衝動,這個時候,我已不在乎見什麼網友了,完全是種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