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裏,我不斷地夢到瘋婆子,每次她的手上都舉著那種血淋淋的東西,不過這種東西的數目越來越多,瘋狂大笑是永遠的,不過她開始攻擊我了:“活該美娃,你也是同樣的讓我看不起,你傷心是活該!你想要不傷心,就回頭想想自己是怎麼做的,說起來男人也真可憐,女人需要得到滿足,完事後還得男人領她們一份情,這公平嗎?我現在鬮男人不是因為男人可怕,恰恰相反,我是要懲罰你這樣的女人,讓你們這種女人永遠也“性”福不了!在動物界,除了發情期,雄性的交配要求常常遭到雌性的拒絕,把性的需求減少到適當的限度,不然多則為淫,而人類其實比動物更好色。男人好色得逞之過都是因為有了你們這樣一些賤女人。你如果真是玉潔冰清,現在就一了百了吧,怎麼樣,你不是不想,可你又不甘心,因為你還年輕,你還沒有騷夠浪夠美夠!”
在那次不歡而散前,林德揚在最後一次溫柔地哄我相信他,因為他一向坦誠,而麵對著我“越是一向坦誠的人說起謊來就是最可怕的謊言”,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最後一次將我精耕細作到了春花滋潤紅杏可食的狀態,然後他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不停地喊著小美人兒、我的美人兒呀,表情是那樣的真實而醜陋,完全沒有一點教授的體麵。那天並沒有從床上弄到床下,而是一開始他就站在床下弄,並且一戰而泄。那些隨著喊叫聲而降臨的液體,噴灑在我潔淨的腿部和床單上,而他也在噴灑的同時一下子跪倒在我的床下,如同被攔腰切了一刀,將整個上半身重重地呈猛然頹倒式壓在了我的胸腰之上。在鬆馳無力地癱倒的時候,他的嘴裏在呃呃地粗礪而含混地痛快叫著,而頭也猛然低垂下來,壓在我的胸前,如同臨死前的最後掙紮一樣分不清是痛苦是快樂地痛並快樂著痛快地呃呃叫著,他的胡子茬好硬好硬地紮著我,不過這次不是我的額頭而是我柔嫩的乳肌上,我雪白的乳膚上被紮壓出一片粉紅。
我當時當然不會知道這將是一語成讖的最後一次,卻非常擔憂。林德揚滿頭大汗地說,放心吧,絕對沒有弄進去,不會懷孕的。走的時候,林德揚忽然笑了,笑得怪模怪樣,其中的含義我在成讖的日後才解讀明白,當時他怪笑著說:“你是不是奇怪我今天為什麼表現得這麼差勁,並且在床上還不行,隻能到床下才辦成點事。說出來你別傷心,我昨天有過一個女人。”
我當時完全認為他是在說謊,我不相信他是用下半身思考,當著林副教授那樣瀟灑地向我擺擺手作別時。
瘋婆子就這樣血淋淋地將我的夢染紅,瘋婆子就這樣用哈哈的狂笑將我的這段經曆串起:在瘋婆子瘋狂大笑和血淋淋的話中,那個在我帶著痛療傷時契而不舍地苦苦追我的人是林德揚。那個在電話裏為我誦讀我的紅樓三吟、聲調輕緩有致,聊到深夜的人是也林德揚。
那個坦誠得讓我感動,以至於徹底突破了我全部的防線的人是林德揚。那個緊握我嬌小素手的成熟男人也是林德揚。
那個叫著我美人兒擅長精耕細作讓我如醉如癡的噴射如泉的人是林德揚。那個用嘩嘩的水聲莫大地汙辱了我的人也是林德揚。
那個我無比渴望他的親昵無間、包容、疼愛、如父如兄般的感覺結果卻隻得到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真實體驗,而他需要我的也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人是林德揚。
那個一經了解到這個真正女人居然沒有任何的學位與職稱,當然更談不上社會地位後“要圓自說其難無比”的人正是林德揚。
那個在不歡而之前還要最後一次真實而醜陋地一戰而泄、胡子茬將我雪白的乳膚上紮壓出一片粉紅的人就是林德揚。
那個在最後說了實話我卻認定是故意天真頑皮地說謊,瀟灑地向我擺擺手算成最後作別儀式的人當然是林德揚。
那個讓我牽掛且不合時宜動了真情的,卻又怒斥我破壞了遊戲規則的人當然也正就是林德揚!
………………
同以往上網聊天不一樣的是,在無數個林德揚串起的那個故事畫麵後,現在的我目的非常明確,那就是找一個可以嫁的人嫁了,當然很多聊天的男人也是這樣,隻不過他們是想找一個可以娶的人娶了。那天下班後吃了點東西,大約五六點鍾時,我走進了一家網吧,看過電子信箱後,一進入聊天室就看見一個網名叫“想走進圍城的軍人”,這個網名讓我頓生好感,軍人嘛,是這個世界最可愛的人,他們是與保護神同義的,軍人會給我安全感的,他們的情感真又純且深沉,並有責任感,所以我主動找他聊天,總不過是聊些每個初次聊天的人都要說的一些常規話題,諸如年齡婚否職業學曆愛好什麼的。“走出圍城的軍人”是有問必答,看樣子非常老實,年齡33,普通軍人,初中學曆,因當兵單身在外地沒有熟人幫忙,對象不好找,所以至今未婚,所以來上網。
我想雖說條件差點,但看來人還是不錯的,隻要人靠得住,就行了,女人其實嫁個老實可靠的人是最重要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變得非常世俗非常窩囊,從前信守維護的那些什麼什麼東西都不知哪兒去了,我再也不高傲了,因為我清楚我自己現在再也不清白了,我現在已經根本沒資格清高了。
不過聊了二三十分鍾,他說有急事要下網,我忙向他要聯係方式,他非常爽快地告訴我他的手機,並主動報上他名字王一雄,我於是對他的好感又加上了非常的信任感。因為很多人在告訴我聯係方式前都要再三問我些問題,生怕這裏有什麼陰謀。但他沒有,那麼爽快那麼幹脆,對此他後來解釋說,他對上網這塊倒不陌生,但從沒有聊過天,所以不會設防,一問就什麼都說了。然後我馬上打了這個叫王一雄的人的手機,從話簡那邊傳過來一個非常成熟穩健而熱情的男中音,但我們沒有聊得太多,因為他馬上有事,晚上九點半吧。晚上九點半果然如期來電。那次通話大約有二十來分鍾,我因為對軍人一點也不了解,就問他普通軍人具體都會做什麼呢?他先是說那屬於軍事機密,軍人的保密意識都是很強的,不過好在他隻是在一家軍人服務社負責廚房工作的。我聽到此便截住他的話開了個玩笑,說那你是做飯的大師傅吧?他也哈哈大笑,回答說正是。並說一個農村兵,做炊事員和做飼養員都肯定在行,因為從小在老家時就喂過豬,很會弄豬食,所以現在做炊事員很受歡迎。
那你最好是邊做飯邊唱:我是那公社的飼呀飼養員呀,保管戰士們一吃你做的飯會長得肥又胖。
他笑得更響,說,那我還是唱著這樣的歌給你做飯吃吧,把你喂得肥又胖!
我給他講我的身世,一個沒有學曆的孤兒,在青島上無片瓦下無寸土,同時也沒有正式工作,隻不過在打零工。他說這有什麼呢,這樣更好,我希望的就是這樣。當然我又如以往一樣想當然地理解這話,我的理解是如若不然我們之間也不可能談成。就好象在我們後來的相處中,他一直出言謹慎,我也同樣地想當然地將這個理解成他隻是老成持重而非別有打算。並且還通過這個把他升華為成熟穩健的那種男人來欣賞。當後來他突然蒸發,在我再次懷孕時;我才終於在心碎無聲中毛骨悚然地發現,他居然連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留下來。於是心碎無聲的我這才清醒地意識他那深不可測的城府。但在當時,我卻對他,在好感信任感之上又增加了感動。
我們當時的談話非常純樸,但是非常愉快。並且說定了明天中午見麵,我雖然現在不介意見網友,但卻從沒有一個這麼快就見麵的。
你們診所靠台東利群很近吧?我到時候開車來接你。
什麼,你還有車?
哦,我和我們單位的司機關係特別好,他差不多天天都要開車接送我,當然了他也讓我喂得肥又胖。
為什麼得求人家開車來接我呢?那樣有什麼意思,我們就自己步行不是很好嗎!
坐我的車,哦,不,坐我們單位的車兜兜風,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