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1 / 3)

溫柔的貓再也沒有了耐心等待那個成熟的時機,她決定冒險行動了。她看見在陽光投影裏的自己完全是一隻小老虎,在經過一個孤孤單單的春節後,在小貓渴望能與他一起踏上歸鄉的路卻未果後,貓的勇氣被激發了,當著耳邊猶在回響著那段命定的預言:“此人對你真情真意,恩愛一生,榮華富貴,你們倆個非常有緣份,不解之緣哪!你們會有一個幸福的小家庭,還會生個雙胞胎。”

春節過後,王一雄回來上班了,他隻到過我們的住處過了一夜,還是很晚才來,而很早的時候就走;因為這個時候他那個男性化的老婆對他看得很緊,王一雄有次給我打電話時,有人打他手機,他這邊沒有掛斷我的電話,那邊就接了起來,聽口氣電話是他老婆打來的,他們的對話中我聽出來他老婆可能意識到了什麼,在極為細致地追問他一些尖銳的問題,王一雄回答的口氣自然是理直氣壯咬牙切齒的。摔了電話後他猶在恨得咬碎了牙地咒罵她,我在電話這邊全聽見了,於是我就在他再拾起話簡時說,你們的感情到了這一步,就應該快刀斬亂麻呀。王一雄非常痛苦的喘了口粗氣,說:“你說得太輕鬆了,亂麻可是輕易斬不得的,如果好斬的話,我早就下手了,還用得著天天和你倆個擔驚受怕的嗎!?我現在心裏隻有你,連給她的一點點地方都沒有,可是我沒辦法呀,還得和她維持這個夫妻名義。”他說到這兒口氣有點象自言自語,“也許我是太缺乏勇氣了,誰能給我這個勇氣呢?”

春節過後我們隻做過一次愛,那其實是我們的最後一次,不過在當時我們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在我同樣沒意識到的最後一次歡愛過後的四十天,貓望著自己的小老虎投影,穩操勝券洋洋得意地給王一雄打了個電話,彼時我仿佛已經看見一個被我給鼓足了勇氣的王一雄了。而他一看手機顯示的電話號碼,根本就不設防地按下了接聽鍵,結果傳來的那個他非常熟悉的溫柔甜美又嬌滴滴的聲音居然說:“親愛的,我懷上了。”

什麼?

你沒聽懂嗎,我懷上了你的寶寶。

……啊!這、這!……我、我、我這幾天太忙,過兩天我就去看你。反正也不是太急的,確定了嗎?

從電話那端傳來的他的聲音讓我看見他的眼珠子差點就掉了出來,我不禁暗笑了一下,感覺非常好玩:“那當然,我是搞醫的,何況我也到大醫院查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呢?

從租房後,王一雄便不肯帶套子行事了,說那樣不舒服。但他甚至比我更怕體外排精如果控製得不好,會使一個胚胎狀的細胞組合出現,所以便要我服藥,這是於他最適宜的兩全之策。他生怕我會不吃他買給我的那種藥,他也能做到按時提醒我吃藥,並且同樣地每次都把水倒好放進我手裏,當然也如同養父對養母一樣,倒好了水以後再自己親口嚐一下水溫是否適宜,會不會讓我燙了嘴。

完全有可能,你從老家過了春節回來,我們那次在一起,我不是拒絕服藥了嗎,你隻好用了套子,我還記得是隻桔味的套子呢。第二天早上四點半你就走了,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就把你疏忽沒帶走的套子裏的東西倒了進去……

天啊,你原來是自行倒入的!我怎麼沒想到會有這一手呢!

真是千智難免一失,有次我把套子紮了兩個小眼,結果王一雄就發現了。這倒並不意外,因為王一雄真是太過謹慎,每次用前,不管是不是我撕開的袋口,他都要吹氣試試。

這是天意,命裏注定我們必須得……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用逼我,我一定會娶你的,親愛的,放心吧。不過這兩天實在太忙,忙過這幾天我就處理這事,保你滿意。耐心點,好嗎?小寶貝,你也知道,離婚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我耐心地等待他忙完以後,但是,一天兩天五天十天,王一雄就是遲遲沒有回音,我受不了就打他電話,撥通後電話裏居然響起一個冷漠而刻板的聲音:您撥打的移動用戶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後重撥。我當時真的相信是自己撥錯了,我瘋狂地一下子撥了足有幾十遍,結果都是一樣的提示音。我終於明白了他何以這些天會那麼忙了,也終於明白了這些天他在忙些什麼了。突然蒸發!王一雄!他蒸發掉了!太可怕了,蒸發!而比蒸發更為可怕的是,我意識到我將再次陷進尋找的困境!就在意識到的同時我也下決心,決不打持久戰,這次一定要速戰速決,因為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青春可以浪費的了,我也沒有那麼多的情感可以糟蹋的了,結果我動用我的身體僅僅十天就將這次查找,劃上了句號。

我通過114來查王一雄所說的工作單位電話,接電話的自稱是個資深的老軍人,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王一雄這個名字,他在這個部門工作十多年了。“要不你到幹部處問問吧,你是他什麼人?”他問得很警覺,讓人一下子就能感覺到他的職業特點。我於是再打電話到幹部處,人家讓我親自過來一趟,帶上全部有效證件,才能給查一下。我去後開始人家也不太肯給查,我於是便哭,梨花春帶雨,紅顏嬌姿一泣,一定能夠打動男人的心,我明白這個,於是便讓這枝嬌美的梨花更顯無助,果然對方給我查得非常仔細,但仍然不能改變這個可怕的結果:絕對沒有王一雄這個人!或者說,這個人可能有,但我根本對不上號,因為王一雄是個假名字,這一點毋庸置疑,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