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畫出生的時候,整個大朔京城的櫻花一夜間都落了。據說,那天晚上東方的天空忽的亮起了一顆紅星,閃得驚動了欽天監的所有人。
監正百裏長行站在觀星台上發了許久的呆,大朔皇帝墨延之從夢魘中驚醒。
這位後來的相府四小姐,嫡次女君傾畫,便是出生在了這樣的不詳之兆下。
君傾畫打了個哈欠,毫無形象地盤腿坐在屋頂上望天長歎。
這是個俗套的穿越梗,並且不幸的降臨到她的頭上。
今兒個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個年頭了。
想當年她是怎麼就穿過來的?好像是清明回老家祭祖,不小心敲碎了一隻貢在老祖宗麵前的一隻看上去挺好看的杯子,然後就這麼過來了。君傾畫到現在都認為一定是老祖宗怒了,才把她扔到她聽都沒聽說過的朝代。
好在大約到底是自家的熊孩子,沒有給整成卑微的庶女妾室,也沒有穿成被姨娘滅了嫡母順手丟到犄角旮旯裏的可憐又無能的嫡女。
與她一母同胞的嫡長姐君傾琴成了太子正妃,是個賢良淑德的主兒,時不時的給她捎些東宮裏的好東西。二姐三姐是庶出,分別名為傾棋、傾書。傾棋是已故的二姨娘蘇氏所出,前年嫁給了官商雲家嫡長子為正妻,對於庶女而言已是嫁的極好。傾書的姨娘劉氏還在,卻是個不安分的。傾書不僅沒有被教的飛揚跋扈,而且儀態翩翩、精通六藝,大有與她們嫡支一爭高下之氣。
君傾畫皺了皺眉,這後院人是少了一點,卻也是熱鬧的——那君傾書看她的眼神可一直都是極不善的。也幸虧相府無男丁,否則該是更熱鬧了。
君傾畫滿月時被封了安國郡主,有著無上的榮耀,丞相君寧自當是當做心尖上的肉寵著的。院中的丫鬟仆從比之君傾琴又過之而無不及,根本就是將她當做嫡子在這麼捧著的。於是混的太好的君傾畫,智商給硬生生的退化回了幼年期,常常調皮地將院子鬧得雞飛狗跳。
相府的另一處院落中,劉姨娘和君傾書聽著安插在君傾畫院子中探子的彙報。
劉姨娘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笑:“這君傾畫竟能做出爬上屋頂這等失禮的事情,這輩子怕也是廢了。還是我的書兒有相府小姐的氣度。”
“母親說的極是。”君傾書微微頷首。
“隻是那上官是到底是出了個太子妃,要搬到是極不易的,這些年苦了書兒了。”
“為了大計,書兒苦些是應當的。”
君傾畫出現在街頭的時候,已是晌午時分。
這繁華的京城,君傾畫是怎麼都看不夠的。
因為那終究不是這壓抑的相府。
君寧的態度總是親近不足,恭敬有餘。
君傾畫總覺得君寧是把自己當做菩薩貢起來的,實在有些別扭。
話說最近臨著西方大陸派了使者前來和親的日子,這街上更是熱鬧。
大街上淨是穿著西方服飾的使節和商人。
然而要知道東西大陸之間是隔著雪山和大漠的,一路跋山涉水,路程遙遠且艱辛。東西大陸因這天然的屏障,本該是毫無聯係的,這聯姻來的蹊蹺。
不是西大陸的君主有了一統天下的野心,也該差不多了——這天下不會再這麼寧靜下去了。
君傾畫的嘴角勾起——曆史不都是這麼演的嗎?隻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這麼倒黴。
君傾畫在街上瞎逛著,卻不知有人跟了她許久。
“吟凝!”
背後忽的有人抓住了君傾畫的手。
君傾畫茫然回頭,看見抓著自己的竟是一名金發碧眼的西大陸女子。
“啥?”君傾畫的眼角抽了抽,雖然人家是穿過來的,但真的見到外國人還是會嚇傻的啊喂!何況人家英語是個渣!
“吟……凝?”那西大陸女子抓著君傾畫的雙肩,用著生硬的大朔語道出了這個名字,“你是,吟凝·伊別爾閣下?”
“我不是什麼吟凝。”君傾畫答得幹脆利落,心中卻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