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同學會(1 / 3)

二十六年同學會

今年的五月三日,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說是我的同學,他告訴我五月三日,我們全體同學要搞一次聚會。這個電話喚起了我很近的記憶,扳著指頭數一數,從中學畢業,同學們分手至今已經二十六年了。

要搞聚會的是我中學的同學.我是實驗小學的學生,他們都是三八小學的學生。我對他們沒有一點點的陌生感,因為我們住在一條街道,住在一個胡同。這一條街叫三八街,生活在這裏的人家大都是平民百姓,小市民。這裏當官的少,知識分子少。我們平民百姓的子弟聚集在一起,好象更多了一些趣事。接到這個電話,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閉上眼睛,我們讀中學時的那些個生動有趣的事情好象就發生在昨夭……

在金縣一中的校園裏,我們這一大群正處於青春期的大孩們受著這樣一種古今中外都沒有過的教育。班級不叫班級,叫排;年級不叫年級,叫連。因為軍代表就是校長,我們都是他的兵。

在我們是一連五排,在排裏,我和劉家明、馬正升、代鳳岐和盧慧勻分在一個班裏.我們幾個是敵血的同窗好友,從小光著屁股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和泥玩。從來沒有人敢碰我們幾個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如果有人膽敢向我們挑釁,我們幾個人絕對同仇敵慨,讓他伏首稱臣。有一天,不知是誰提議,我們結拜為終生的兄弟吧。這一提議得到了一致讚同。也就是那一天,我們湊錢買來了一瓶散白酒。把酒倒在一隻大酒碗裏,我們每一個人都用小刀刺破了左手的中指,把自己的血滴在酒裏。在火一樣熱辣的酒精裏麵,我們幾個平民百姓子弟的血液十分和諧地溶解在了一起.那一篇古往今來無數英雄好漢們都吟誦過的誓詞的是我起草的,我記得到劉關張桃園三結議時也是這樣對天起誓的……我們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在日後將來,有誰背判兄弟,天誅地滅……那一刻對我來說是無比莊嚴的.我記得最深刻一件事,就是馬正升的那句話,我們是替天行道的……那一幅俠肝義膽如今想來也是幼稚可敬的。仿佛我們幾個人肩上擔負的,就是人間的正義。也就是從這一刻起,真的也就沒有一個人敢於碰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不論他們多麼強大。

那時候,我就喜歡看書.但在那個扼殺文化的歲月也找不到書看.馬正升他忍著痛疼,裝成肚子痛,讓衛生教師給他針灸。因為衛生所就在學校的圖書館裏,他可以趁教師不注意偷幾本書。馬正升當年給我偷的書至今放在我的書架上,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比親兄弟還不知親多少倍的友情,我今天能夠實現我的理想,成了一名用家,不能不說,這同在那知識饑荒的歲月裏我的同學給予我的這些文學書籍有關。

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常常談起這樣一個話題,十年以後,我們會是什麼樣子呢……

如今二十六年已經過去了。在這二十六年當中,我和我的同學們再也很難見麵.我們幾個敵血的好友卻是每年都要見麵的,至少春節要見上一麵。我們的同學大都沒有離開金州小城,就那麼丁點的地方,見麵為什麼那樣艱難。

近幾年,總有一些同窗同學組織同學會。我想,這是戀舊,也是聯誼,我們的同學為什麼不能搞一次這樣的聚會呢?畢業二十六年了,終於有人要搞聚會了。發起人是趙美。在學校那會,她是一個小班長,有些煽動力。畢業前,我們班裏要挑一些好學生進工廠,趙美就是進工廠的好學生.二十六年了,不漫長可也不短了,終於有人要呼喚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