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又不能拒絕上天賜給我的東西，哈哈哈！反正我們也算得上同床共枕，共度了一個美好的夜晚，即便是老天爺也沒法反悔了。我不是為了落實同床共枕的名分才鑽進他懷裏睡的，這點老天爺應該更清楚。話說回來，仙男大人能在這裏生存下去嗎？要想在這凡間生活的話，至少應該掌握一門吃飯的本領啊……”
洪女苦思冥想了一會兒，又咧嘴笑著說道：
“這有什麼，不會的話我養他就好了啊。從天上來的人，至少能保證心地善良不是嗎？那就夠了！男人隻要性情良善就足矣，還貪圖什麼！哈哈哈！哎呦，餓死我了。差點忘了，他的眼睛！”
洪女蹲坐在河覽身邊，手指伸向他的眼睛。這時她突然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可真髒啊。”
她拽過袖子和衣服，呼哧呼哧地聞了聞自己的味道。和那個男人散發出的體香不同，她身上冒著的一股惡臭。平時大大咧咧不知道害羞是什麼的洪女，現在不知怎麼，好像突然知羞了。洪女用手輕輕撣了撣剛才自己接觸到的仙男的胸膛，想用這種方法掩蓋掉自己的氣味和害羞。她悄悄過去把鼻子湊近河覽的胸口聞了聞，好像已經有自己身上的臭味了。她慌忙扯過被子去擦拭河覽的胸口和胳膊。可被子早就被洪女熏臭了，起不到任何作用。
洪女這次手又伸向了仙男的眼睛，這回手指按照她的想法掀開了眼簾。但在還沒完全掀起之前，她就趕緊用手掌遮住眼睛。她看到露出來的是血紅色的眼睛。紅色的眼睛也不是晚上月光造成的錯覺。
洪女心撲通撲通一陣亂跳。
“不是仙男，難道是妖怪？”
洪女被自己說出口的話嚇了一跳，隨即撒了手。無論多好看的長相，如果身份不明還有可能是妖怪，總還是會讓人心生畏懼的。洪女不禁往後退了幾步，倚靠到牆邊上。
“會不會還有犄角什麼的？莫非發髻就是角？”
洪女一開始是為了找犄角而目不轉睛地盯著仙男看。可漸漸的，就忘了自己要幹什麼了，隻是癡癡地看著仙男的睡顏。越看心裏越好奇，這種好奇甚至遠遠超出了對仁王山老虎的好奇。
這雙眼睛睜開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呢？他會用什麼樣的表情和嗓音，說什麼話呢？
洪女竭盡所能地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腦海裏卻怎麼也勾勒不出具體的模樣。
“不管您是仙男大人還是妖怪大人，就算是黑白無常也好，拜托您睜開眼睛。我們談一談。總這麼躺著，和畫裏的男人有什麼區別！”
然而熟睡的男人並不了解洪女的這種焦慮，隻是一直安靜地睡著。這樣看來應該不是人類了，普通人哪能這麼睡的。洪女無法把目光從仙男臉上移開——不單單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更讓洪女在意的是他整張毫無表情的臉。
很奇怪。明明是麵無表情，洪女卻好像能感覺到他的悲傷。因為沒有表情，所以更顯得悲傷。
“是被懲罰來凡間的嗎？不是自願下凡的……”
洪女看準仙男腳所在之處，然後自己也把腳放在那個位置，接著和他並排躺下。洪女的頭大概能到仙男的肩膀處。
“個子可真高啊。啊……希望不要是什麼仙男或是其他的，隻是個普通人就好。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