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先一步開口問道。
“我們有事要問這家的主人。請問各位是？”
“我們嘛，正如兩位所見。嗯？看不到嗎？真可憐，怎麼搞的。嘖嘖，我們是這裏的村民。”
一直站在河覽身邊的萬秀聽罷鬆了口氣，與河覽拉開了距離。這群人雖然衣衫襤褸，但看到他們臉上掛著淳樸的笑容，實在無法對他們起疑。他們一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河覽，一邊竊竊私語。
“前不久在下曾來到此處，當時這裏空無一人。不知各位都去了何處？”
“我們村子經常空著。大家迫於生計都四處流竄謀生，這段日子因為附近禁止伐木，我們就到遠一點的地方搭起窩棚砍柴火去了。”
“那麼如今是要搬回村子了嗎？”
“不是的，隻是暫時回來一趟。我們去集市賣這些木柴，不過今天不太順，所以早些收攤了。”
“冒昧請問一下，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否在場？”
“這一戶的主人嗎？不在，這一戶人家可能整個冬天都不回來吧。不過您有何事呢？”
“有事想打聽一下，看樣子別無他法了。”
“等雨水[1]過後再來吧。那時便能見到了。”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村民們低聲議論著，慢慢從陌生的來客身邊走遠。失明之人通常會在其他感官上變得靈敏，河覽也不例外。萬秀聽不到的聲音，卻能夠入他的耳。
“我也以為是來買柴火的客人呢，白高興一場。”
“真是愁人啊，今年怎麼就沒多少客人光顧呢？”
“本應該在冬至之前回來的，路途太遠真是誤事。”
“是不是因為天氣還不夠冷啊？”
“寒氣比去年來得晚一些，所以還沒開始準備過冬吧？”
“得買點幹糧再回山裏才行呢，唉。”
“明日開始是不是得背著背簍挨家挨戶轉悠啊？”
“下山之前看到孩子們那副肚子的模樣，哪兒還有的選？賤賣也成，得找找有意向的買家。”
村民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如何能討生計，一群人漸行漸遠，遠到河覽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河覽再次觀察了一遍這空空如也的村落，這殘破的光景意味著連婦孺都要背著嬰兒幫忙勞作，從年紀稍長的孩子到剛學會走路的幼童都要不惜凍腫了手去幹粗活兒。而這一切的一切並不是因為他們懶惰，究其原因僅僅是因為天公不作美，這一點實在是令人感到痛心。
“視日大人，現在回府吧？視日大人？”
“嗯？嗯，好，回去吧。白跑了一趟。”
“您說那天那位奇怪的大君大人會不會查出什麼線索了呢？”
“若真是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
心口不一的一句話。河覽覺得即便是查線索，也該是自己先查到才行。他伸出左手，萬秀趕忙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向前走去。河覽想知道在他的記憶遺失的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若當時有人在他身旁，說不定那人會知道發生了何事。不管那人目的何在，哪怕對方是逆賊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