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覺得留下河家血脈的做法更能讓人心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這期間王室已經流淌了太多鮮血。”
|世宗二十年(1438年),農曆戊午年一月廿一日|
“看來我的確是上了年紀啊,居然看到了奇怪的字。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嗎?哈哈哈。”
崔元浩大笑著將紙張遞給了站在桌前的薑春福。那是圖畫院發來的任命狀。
“怎麼會呢,大人現在看畫也不成問題呢……”
讀過任命狀上寫著的文字後,薑春福也揉了揉眼睛。
“小人的眼睛也出了問題。洪天起?這裏怎麼會出現我們洪畫師的名字……”
“哈哈哈。這中間定是出了什麼差錯,不然怎會讓一個丫頭出任圖畫院的畫員呢。哈哈,哈……哈?你再給我看看!”
“圖畫院畫師洪恩旿之女洪天起……”
任命狀上冰冷的這行文字指代的分明就是洪天起本人。崔元浩將紙張推遠又拉近,抬高又放低,迎著窗口照進來的陽光看了看,遮擋住陽光又看了看,可不管他怎麼看,紙上的文字都沒有任何變化。崔元浩顫抖著雙手憤憤說道:
“安堅……你,你,你這個瘋子!”
崔元浩一腳踢開凳子,站起身衝了出去。薑春福急忙呼喊道:
“您去哪兒啊?”
“圖畫院!”
薑春福手忙腳亂地拿上紗帽和長袍,拾起石柱上的鞋子,趕忙跟了出去。隻穿了一雙布襪就跑出去的崔元浩剛出大門就停下了腳步。那個厚顏無恥的瘋子——安堅朝他走了過來。
“安堅!你這廝!”
就在崔元浩欲要揪住安堅衣領的瞬間,安堅平靜地說道:
“進去吧。”
“哦?哦。”
錯失抓安堅衣領時機的崔元浩稀裏糊塗跟安堅一道折回了畫團,卻依然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兩人走進房間,剛關上房門崔元浩就伸出手,想去抓安堅的衣領。可是安堅似乎看穿了崔元浩的意圖,先他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坐吧。”
崔元浩依然沒能揪住安堅的衣領。還沒落座就被人搶了先手。
“我原打算在公文傳到你手上之前趕來這裏的,看來還是來遲了。”
“安堅!我們紅螢她……”
“是個女人,我知道。”
這回安堅還搶了崔元浩的話。
“可是圖畫院……”
“準了。我也嚇了一跳,本以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上頭若是得知此事的話……”
“上頭都知道。圖畫院之上的禮曹、禮曹之上的議政府,甚至議政府的上級全都應允了。”
“議政府之上?那是……安堅!你騙……”
“我沒騙你,我還沒有膽大包天到能說出那種謊話。”
“啊,安平大君……”
“安平大君還不知道此事。”
“大家夥這是商量好了要把我們推入挖好的陷阱嗎?”
安堅深深地歎了口氣。崔元浩也隨之平複了激動的情緒。
“元浩,若不是命運使然,單憑一兩個人的努力是絕對無法促成此事的。”
崔元浩坐在凳子上,雙手扶額。
“阿堅,步入圖畫院的那一刻,畫畫就淪為一種勞作了。對於紅螢這樣的畫師來說,這種勞作更是無異於地獄啊。”
“你見過畫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