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這裏幹什麼呢?”鄭瓊走近問。
“隨便走走。”黃宜軒敷衍地說。
“這裏的風景真不錯.”鄭瓊與他並肩而立,望著遠處的湖麵。這位姑娘平時就很少穿製服,今天是星期日,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是在家休息,她趕到現場時穿著一條明黃色的長裙,裙據在湖風的吹拂下飄飄灑灑,不知身分的人很難把她看成一名刑警,更象是一個從事藝術門類工作的女性。與黃宜軒共事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又同在一間辦公室,但她對這位學曆與她不相上下、年齡大不了她幾歲的副大隊長似乎總象有點兒隔膜似的,覺得這人很不好接觸。他似乎不太善於與女性同事相處,對她總是冷臉冷色,談話也極少涉及工作之外的話題,很難想象他除了工作之外還有別的生活內容。直到前不久發生的一件事才令她對他有點兒刮目相看。國慶前夕,局裏為了活躍幹警的業餘文化生活,舉辦了一次文藝晚會,以行政命令的方式要求各單位拿節目,刑偵一大隊給分配了兩個節目的任務。平時就喜歡唱唱跳跳的鄭瓊理所當然地要承擔一個節目的任務。她報了一個獨唱,但刁蠻地要求大隊領導也帶頭演一個節目她才肯參加演出.她原以為會難為向澤兵和黃宜軒的,沒想到黃宜軒竟報了一個薩克斯獨奏的節目,並在晚上演奏了《魂斷藍橋》和《愛的祈求》兩支樂曲,底得了滿場喝彩.前來參加晚會的文藝界人士評價說他的演奏達到了準專業的水平。她這才發現他這人原來還有另外的一麵,加上她平時就很欽佩他在偵查破案時所表現出來的智慧和能力,使得她有了了解他、接近他的願望,情緒也出現了些微妙的變化。
太陽已經升高了,朝霞的色彩褪盡,陽光白白灼灼地耀眼,一群白色的水鳥時而群起飛舞,翔翻在天水之間,時而浮遊戲耍於湖麵,湖水泛著大片白色的粼光,“你看那群白色的水鳥,好大的一群!”鄭瓊見他不接她的話頭,又找出一個話題說。
“唔,鳥兒是不老少。”黃宜軒應了一句,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不在現場呆著,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你呢?”
“我問的是你”黃宜軒的口氣冷澀。
“向大隊讓我來找你。”
“幹嘛?”
“說是要你跟我一道去搞摹擬畫像,你要是不想搞,我這就去跟向大隊說。”鄭瓊對他的冷淡有些不滿,賭氣地說。
“走吧”黃宜軒卻沒去理會她的情緒,打頭往“情人坪”方向走去。隨後,他們把張佑民、吳和平、李秀珍三人帶回了公安局,在微機室裏呆了幾乎一整天,鄭瓊操作電腦,將儲存的各種人像構圖調出來,頭麵部的各種零部件均可以撤卸組裝,按照當事人的敘述要求變更。黃宜軒是一個畫碳素速描的高手,在電腦畫像的基礎上又作了一些補充修改,到傍晚的時候,整出了一張三位當事人均認可的犯罪嫌疑人的畫像,他們大腦中抽象的記憶變成了有形的輪廓。鄭瓊高興地說:“有了這張畫像,這案子伯是不難破了。”
黃宜軒卻朝她潑了一飄冷水:“中國有幾億人口,長像相象的人多的是,憑這就能破案?他如果怕人認出來,也不敢那麼公然活動。”
話雖這麼說,摹擬畫像還是迅速帶到了蓮花山莊,餘瑋辯認之後卻很茫然,一方麵說這畫像看上去有點眼熟但卻又無法與一個具體的熟人聯係起來,也記不起來17號下午是否與這人在大堂門口講過話,黃宜軒隻好請她作進一步的回憶。
圍繞現場開展的調查卻有了很大的進展,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死者竟是在山莊住宿的客人,住在南三棟三號的一套豪華雙人間裏、登記住宿的日期是10月17日17時,也就是說,他們在進人“情人坪”之前,已經在蓮花山莊裏呆了一個夜晚又一個白天,隻是因為他們進入客房後便足不出戶,才很少有人見過他們。但是,在總服務台的登記簿上卻沒有留下死者身份來曆的記載,這套房間是一個男人持本市宏達商貿公司的業務副經理張小平的身份證登的記。派人去找張小平,張小平聲稱他的身份證丟失已經有一個多月了,17號、18號兩天他一直在省城出差,與一家香港化妝品公司簽訂了一筆淡水珍珠交易的購銷合同,且有合同書為證,19號中午才從省城回來。另外,從另一個角度也可以排除張小平的作案嫌疑―他是蓮花山莊的常客,經常陪客戶來打保齡球、洗桑拿浴和住宿,山莊很多服務員包括餘瑋都認識他,如果他是作案人絕不敢那麼明目張膽,隻能說是別人利用了他丟失的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