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桐生說:“我也很喜歡薩克斯那種優鬱浪漫的風格。餘姐,麻煩你再給舞廳打個電話,看看有沒有多餘的薩克斯和吉它,有就讓他們給送來。”

“你今天怎麼這麼多事兒?”餘瑋說。

“就想玩玩兒。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顧客.蓮花山莊有責任滿足我的要求,包括吉它和薩克斯,總歸是算錢對吧?連這點兒事都辦不到你這還算四星級?你還算個老總?”

“算是給你賴上了。”餘瑋笑道,說著還是撥了電話.

過了十幾分鍾,果然有服務員分別送來了酒菜和吉它、薩克斯兩樣樂器。黃宜軒興致很高地拿起薩克斯試了試音色,感到很滿意,隨即就吹起了《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樂曲。這首歌曲經薩克斯吹奏出來,更多了些成年人的優鬱和傷感,鄭瓊、餘瑋都情不自禁地跟著唱起來,後來曹桐生也輕撥吉它加人了合唱。他的音樂低沉厚重略帶嘶啞的韻味,極富感染力,與鄭瓊、餘瑋的女聲交織在一起竟然格外好聽。一曲唱下來,幾個人竟都被這樂聲歌聲感動了,尤其是曹桐生,竟然淚光閃閃。他坐的方位正朝著月亮的方向,黃宜軒清晰地看見,心想:這人的感情好豐富啊。

鄭瓊說:“這歌的歌詞寫得真好,特別有意境,我總想像一個小女孩坐在高高的穀堆上麵看著白蓮花般的雲朵和月亮聽媽媽講故事,就覺得特別有詩意。”

黃宜軒說:“小鄭你以前幹嘛不學中文要學法律?我總覺得你在文藝界工作肯定比幹公安要合適一些。”

鄭瓊說:“你的意思是我當不好刑警?”

黃宜軒說:“我不是這意思,我在鄉下長大的,也在高高的穀堆上麵坐過,也看過白蓮花般的雲朵,怎麼就沒你這感覺?那是沒地方可玩兒,是過苦日子窮日子的孩子。”

曹桐生說:“那也不一定,人生有些東西,當時經曆的時候沒啥特別的感覺,過後回憶起來才出意境。我也是在鄉下長大的,黃隊長你說的意思我明白,但現在回想起來,特別這歌一唱,我還是真的挺感動的,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餘瑋說:“你就別想了吧,現在的日子過得好好的,一想往事你又會傷心的。”

鄭瓊問:“曹先生的過去很苦?”

曹桐生說:“餘姐的話說得對,不提往事。來喝酒喝酒。”端起啤酒罐自個兒喝了一氣,又說:“餘姐,你信不信,人的一生是割不斷的,你躲得過什麼也躲不過自己骨髓裏的那點兒東西。”

“你看你,又玩兒起深沉來了,”餘瑋說,“桐生,你現在已經很可以啦―”

正說著,黃宜軒腰間的BP機象蟋蟀一樣地叫起來,他看了一下液晶顯示屏,對鄭瓊說:“向隊長要我馬上趕回局裏。幹我們這行,沒辦法。”他起身說,“我掃你們興了,你們多玩一會兒。今晚這氛圍挺好,我也舍不得走。”走不幾步又回頭說:“小鄭,呆會兒你也回房去守電話。”

“行。”

黃宜軒走後,鄭瓊又在山上與曹桐生、餘瑋聊了一會兒也回房間裏了。一個人呆了一會兒,也不見有電話打進來。正感無聊,電話鈴卻響了,是曹桐生的聲音:“還沒睡呢?”他一開口說出了一個十分有把握的判斷。

“睡了,正做夢,被你給吵醒了。”鄭瓊故意扯謊說。

“你沒睡。”曹桐生還是那麼有把握。

“你怎麼知道?”

“我會算。”

“吹牛衛”

“絕對不是吹牛,”曹桐生說,“我會算命看相,還有透視遙感功能。”

“越吹越玄了。”

“這樣吧,我來作個實驗.你等等,請讓我靜一靜。”曹桐生沉吟了片刻,“好啦,我已經看見了。”

“看見什麼啦?”

“你後腦勺上有個疤。”

“嗯,你怎麼知道?”鄭瓊驚詫.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有透視遙感功能.”曹桐生得意地說:“你坐著別動,讓我再看看,試試我的超時空意念的能力如何.好了!我看清了。你14歲那年,應該是在春天,你當時的發型是在腦後紮條馬尾巴,用白手絹係成蝴蝶的樣子。你們家的住房前麵有個小院子。院子裏好像有個葡萄架,好像還有些花和盆景,我現在能看清的有黃綠色的草蘭,你別打斷我也別回答。讓我再看看。你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在幹什麼呢?在背書?對吧?別回答,對和錯都別表態,誤導和暗示都不要,―後來,後來從院外飛來了幾塊石頭,其中有一塊砸在你頭上,你那疤就是這麼形成的,對吧?”

“嘿,真神了哈嘿!”鄭瓊叫道,“你再給你看看別的?”

“不行不行,就剛才這一下子我就累得夠嗆,動意念特別傷人。哎,你們挺辛苦的哈,沒白天沒黑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