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樣看我?”趙大剛問。
“你上當了,”餘瑋不動聲色地說,“這酒裏我已經下了氛化鉀,你不覺得這酒的味道有點兒不對嗎?我今天打算與你同歸於盡。”
趙大剛大吃一驚,猛地一下跳了起來,他忘了自己是坐在船艙裏,腦袋砰地一下撞在船艙頂上,‘你,你……”他手指餘瑋,一時竟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餘瑋端坐未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你為什麼―”
船尾,啞巴釣起了一條小卿魚,正忙著下釣,對船艙中發生的一切全然不覺。
餘瑋說:“大剛,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不想再說點什麼?”
“好狠毒的女人!"趙大剛怒罵。他緊張、激動、恐懼、渾身發軟,“你為什麼要害我,你要死死你的,為什麼非要害我?”
“是這樣,”餘瑋垂下眼睫,“出了那件事之後,我覺得已經活不下去了, 肖陽帶著兒子離開了我,你對我又這樣了,不如幹脆走了算了,又擔心一個人到另一個世間太孤單,想來想去還是拉你做個伴兒?這樣不好嗎?古人說了,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黃泉路上,相攜而行,多好!’’
“我真想卡死你!”趙大剛咬牙切齒,表情猙獰,但又不由自主地朝船尾看了一眼。啞巴仍在全神貫注地釣魚。
“反正已經這樣兒了,卡一下更好,加快速度,你來吧。”餘瑋從容地看著他。
沒想到趙大剛卻抱頭痛哭起來。
看著趙大剛魂飛魄散的樣子,餘瑋輕蔑地笑了:“趙大剛,上帝空給你一副好皮囊,我瞎眼了,以前怎麼會看上你?告訴你一個小常識,氛化鉀是一種劇毒藥品,0.15至0.25克即可置人死亡,中毒的症狀為頭暈、頭痛、眼冒金星、怕冷、惡心、嘔吐、手腳發麻,服藥後少則幾秒鍾,多則幾分鍾即可死亡,你現在有沒有這些感覺?”
聲音清晰地傳進了趙大剛的耳隆,他這才如夢方醒,試探著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全無異樣,“你沒有下毒?"
“我還沒有活夠呢,陪你去死,我值得嗎?!”餘瑋冷冷地噓了一口氣。
趙大剛粗濁地吐了一口長氣,臉色還沒有緩過來,人也覺得渾身酥軟乏力。餘瑋見狀.,又開了一聽啤酒,“喝杯酒,壓壓驚吧。”
“不喝了,不喝了。”他連連擺手。
餘瑋微微一笑,自己呷了一口啤酒,“聽說蘇方來找我的那天晚上你在家賭博?”
“賭博?哪叫什麼賭博呀!心裏煩,喊幾個朋友打打牌解解悶.”趙大剛說,“你怎麼突然提起這事兒?”
餘瑋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趙大剛,你我都不是那種敢於殺人的人,更不是那種有殺人經驗的人。所以,有些事兒,你雖然費盡心機,到頭來還是要露出馬腳的,而且,事態的發展也不象你設計的那個樣子。”
“你的意思是我指使蘇方害你?”
“不打自招了吧?我可沒這樣說。”
“餘瑋,我―”
“你先聽我說,說得不對的地方你可以補充修正,今天這船上除了啞巴沒別的人。”
趙大剛這會兒已經冷靜,突然衝船尾的啞巴大叫一聲“喂!”正在釣魚的啞巴沒有任何反應,他又拿了一聽啤酒走到後艙,探出身子拍拍啞巴的背,啞巴回頭看見他手中的啤酒,馬上嗯嗯呀呀地推辭,手指腦袋不停的比劃,示意自己不勝酒力,讓他別客氣.趙大剛這才回到餘瑋對麵坐下:“說吧。”
餘瑋說:“我當然要說,我今天約你來就是想把話說清楚。今天在這蓮花湖上,上有青天,下有湖水,咱們今天把話說開了。大剛,你我相識多年,應該知道餘瑋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你那點兒小小的陰謀詭計絕對瞞不過我.你是一個把當官看得非常重要的人,因為這你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打麻將賭博這類的事兒你是從不沾邊的,更別說邀人去家裏賭了,為什麼獨獨在那天晚上邀了呢?因為你需要有人為你做證明,證明當晚你們兩口子都在家。這樣,我死之後既使有人懷疑到你,你們夫妻也有不在現場的證明。”
趙大剛的臉色愈來愈見蒼白。
“但是,真正進人謀殺的實施階段,情況就發生了變化。蘇方雖有殺我的動機和決心,但她畢竟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女人。當時的過程你大概已經知道了。如果她一開始求我我就答應放過你,這件事在樓下就中止了,投毒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可惜我沒有答應。到我家中之後,她仍在求我,還企圖讓我的態度軟化起來,我當時正在氣頭上,也根本沒想到你們夫妻會合謀殺我滅口。在這種情況下蘇方才被迫投毒。對蘇方,我到現在還是同情的,我理解她。她愛她的家庭、孩子、還有你這個丈夫,她是有理由恨我的,我甚至可以說她那樣做是合理的,是我的態度讓她感到絕望她才被迫投毒。她太緊張,讓我發現了。趙大剛,最可卑可恥的是你!你想了結咱們之間的恩怨你自己來動手呀,天底下再沒有比你更不是男人的男人了!何必要把蘇方那個可憐的女人牽扯進來呢?”餘瑋因為激動流出了眼淚:“事到如今,你不想對我說點兒什麼嗎?出事之後,我一直在等待,等你來給我一個解釋,哪怕是幾句欺騙的謊話,隻要表現出你在後悔就行了,可是你沒有,你心安理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