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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瓊趕到辦公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12點了。隊裏的幾間辦公室都開著燈,敞著門,卻不見人,隻有黃宜軒一個人坐在那裏看材料。

“不是向隊長叩我嗎?人呢?"

“都出去了。”黃宜軒沒抬頭,隨手把案頭的一疊材料扔過來,“你把張亢美的有關材料再認真研究一下吧,今晚咱們要開夜車,再突審她一次,對付女的我不行,你唱主角吧。”

“張亢美不是已經審過了嗎?從她嘴裏想擠點什麼出來,我看不可能。”鄭瓊說。

“審過了就不能再審了?還得審!"黃宜軒這才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哦,有句話我得告訴你,算是給你提個醒,那位曹操先生,你得對他保持點兒警惕性,注意別上當。”

“上什麼當?"

“愛聽不愛聽在你。”

“你這叫什麼話,我們也就是一般的朋友,上當也不關你的事兒,這不多話嗎?”鄭瓊隨口衝了他一句,態度有些生硬,話一出口又有點後悔,她可從沒有這樣對黃宜軒說過話,共事一年多,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她甚至在暗中對這位頂頭上司有些不同一般的好感,隻是他這人一慣冷顏冷色,似乎無意發展什麼,與他相處總像有一層很厚的隔膜似的.生活就是這樣的怪,朝夕相處的人反而很難親近,男人和女人間那點微妙的心緒往往在無意中消失了,或因為處在視覺的盲區而被忽略,就象距眼睛很近的眉毛一樣.鄭瓊怕他生氣,悄悄地看了他一眼,他象沒聽見她剛才的話似的,仍然在翻看案頭的材料,表情被茂密的絡腮胡子遮得一絲不露。她汕汕地翻了幾頁手‘卜的材料,卻一個字兒也沒看進去。又聽黃宜軒說:“那位曹先生當年在湖城可是個花花公子,說不定跟餘瑋都有一腿。”

“你這又是從哪裏聽來的話?”她明知黃宜軒跟她說這番話是出於好意,但聽著卻不舒服。

“別忘了我還有幾個玩樂器的朋友,當年與曹桐生在二塊兒混過。這人泡妞有一套,總能讓女孩子投懷送抱,霹靂王子嘛,有這條件也有這本錢。”

“嘿嘿,黃隊長,可別亂說人壞話,”鄭瓊叫道,“當心人家告你誹謗。”

“好心當作驢肝肺,得,當我沒說,”他起身“啪”地關上案卷,“算我放屁.”

“她,你今天怎麼啦?說著說著就發火?”

“熬夜多了,容易上火!"黃宜軒說著離開了辦公室,再進來的時候懷裏抱著兩盒康師傅快餐麵和兩根火腿腸,往鄭瓊麵前放了一份,“吃點兒吧,今天肯定是通宵。你還不知道吧,錢小紅讓人捅了一刀。"

鄭瓊大吃一驚,“什麼人幹的?傷重嗎?”

“今天下午,在利民商場。傷不算重,屁股。”黃宜軒說:“罪犯沒抓著。”

“會不會是高大明的報複。”

“所以要連夜提審他的同夥兒,看他在湖城還有沒有鐵杆兒沒挖出來。當然,逃掉的那個張佑民也不能說沒嫌疑。總之,這事兒鬧的影響很壞。”黃宜軒吃起了方便麵。他吃麵的方法很獨特,麵幹嚼,調料用開水衝一碗湯喝,哢喘哢喊吃得津津有味,“也可能是一般的流氓案件,這種案子以前也出過。”

鄭瓊這會兒對具體案情似乎不大感興趣,乘泡麵的工夫,又提起剛才的話題:“哎,你剛才說曹桐生的那些話哪兒來的?”

“你完了,動春心了,”黃宜軒點戳著她的鼻子說,“我這就不懂了,你們認識才多長時問?這小子他媽的憑什麼?要說一般的女孩子吧,可能,可你,鄭瓊,刑警,市長千金,政法大學畢業生,不該這樣容易上鉤呀?”

“誰上鉤了誰上鉤了?”

“瞧你這表情,不打自招.”

“你再這樣說我可要翻臉了!”

“吃麵吃麵,”黃宜軒難得地笑了笑,“真愛上也沒關係嘛,曆史歸曆史,咱又不是愛他的曆史對吧?曆史咱沒看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