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宜軒抬頭往山上看,路邊的這座山山勢微有些斜坡,岩石林立,荊棘叢生。半山腰上有一片檀樹林,一些公安民警和武警戰士拉開的散兵線正在小心翼翼朝檀樹林的方向包抄。黃宜軒拔出手槍對鄭瓊說:“你留在劉隊長這裏,我和韓所長上去了。”說著就與韓冷一道朝山上衝去.鄭瓊也拔出手槍欲跟著上山,被劉隊長一把拉住:“算了吧小鄭,山上的人手已經夠用了.你看你這裙子這鞋,”劉隊長笑道,“也上不去呀!”鄭瓊一看腳上的高跟鞋,惱懊地跺了一下腳。

黃宜軒和韓冷氣喘喘地接近包圍檀樹林的散兵線。正在指揮縮小包圍圈的縣武警中隊長和刑警隊的一位副隊長已從對講機中知道了來人的身份,“發現目標了嗎?”黃宜軒問.

“剛才在檀樹林中露了一下臉。”武替中隊長說:“已經圍住了。茅坪派出所的呂所長帶的那個班正從山上往下趕。”

“別逼急了,這家夥狂得狠。”韓冷說,“最好能抓活的。”

黃宜軒說:“咱們喊喊話吧.”

“行!”武警中隊長說。

黃宜軒和韓冷借著岩石和荊棘的掩護又往前進了一段兒。到了檀樹林的邊緣。爬在一塊岩石的背後觀察。回頭看去,山下的公路上的車輛已經細小如甲殼蟲,沒想到剛才一氣猛衝竟爬到了這樣的高度。一陣山風吹來,檀林的樹枝發出淒厲的嘯聲,“喂,樹林中是高大明嗎?”黃宜軒喊道。

林中寂寂,全無回應。

“高大明,你聽好了!”黃宜軒又喊,“你已經被包圍了,負隅頑抗一點兒出路都沒有,你出來投降吧。”

檀樹中仍沒有動靜,包抄的散兵線已經合攏,已有普察和武警戰士進人林中。但林中的荊棘篙草深及肩齊,處處又有岩石阻擋視線,搜索人員絲毫不敢大意.“高大明,你聽見沒有,你隻有投降一條路可走!”黃宜軒再喊。砰!林中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子彈擊在身前的岩石上,濺起的碎石屑打得黃宜軒的臉生痛。“狗日的,敢向老子開槍。”黃宜軒罵了一句。“看來這家夥是鐵了心要玩兒命了。”韓冷說。

“沒事兒吧?”縣局的一位警察湊過來,關心地問。

“沒事兒,謝謝。”黃宜軒說,又衝林子喊:“高大明,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還是出來投降吧!你狗日的要死也別死在這荒山野嶺之中,總得把遺言留下來吧!你聽好了,我是湖城市公安局的,你出來投降,我把你帶回湖城受審,聽見沒有?張亢美還在湖城等著你呢。”

黃宜軒的這一段喊話具有很強的針對性,象高大明這樣的犯罪分子對自己的命運決不會有任何樂觀的夢想,但叫他死前見見他想見的人對他還是其有一定的誘惑力的。

林中仍沒有回應,但也沒有往外射擊了。黃宜軒感到自己的喊話收到了效果,又喊:“我前幾天才審過張亢美,人家還指望與你舉行一次監獄的婚禮。喂,高大明,你聽到我的話沒有,張亢美還在湖城等你。”

砰,林中傳出一聲啞悶的槍聲,卻不見子彈射出。黃宜軒等人循聲包抄過去,卻見高大明滿麵血汙地躺在一塊岩石後的一片篙草叢中,子彈從右側的太陽穴射人……

撤下公路之後,黃宜軒情緒很沮喪。“這家夥非要尋死,攔都攔不住。”他說。

“他這一死,你們那案子可是有點兒不好辦了。”劉隊長老練地說.

不遠處,武替已經開始集合準備撤離現場。刑警還要對現場作些拍照、記載等技術處理。去流溪鎮的救護車已經折返,李漢祥隨車到達現場。馬知非因失血過多尚處在昏迷狀態,被救護車載往縣城。現場處理完畢之後,黃宜軒一行也隨大隊人馬回到宜峰縣城。

縣醫院連夜對馬知非作了緊急治療,手術中發現子彈擦傷了肺部。宣峰縣領導出於對這位獻身山區人民教育事業的老校長的關懷,又派車將馬知非轉送地區,於次日搭乘飛機轉省城進一步治療。

黃宜軒一行連夜又對與高大明同行進山的汽車司機進行了審查,並電請省城公安機關協助調查,證實其確隻是一個受雇的個體司機,此前無任何犯罪記載,此行被雇也有人證,可以排除其共犯嫌疑,遂建議宣峰縣局予以釋放。雖然高大明自斃會給正在偵查中的10·18案件帶來阻力,但除掉了這個窮凶極惡的歹徒還是令人高興的。當晚,黃宜軒又通過電話向局裏彙報了高大明自斃的情況,建議迅速派人到宏達商貿公司找到老窯工湯元池師傅並采取相應的保護措施,以防再遭不測。

處理完在宣峰縣的各項事宜之後,黃宜軒一行於次日返程。途中卻得知湯元池老師傅早已不幸遇害的消息,此事再次令鄭瓊震驚―這又是一個與曹桐生有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