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心思重。給你講個故事吧,分散一下注意力。”黃宜軒說。
“去去。”
“本世紀初. 日本與沙俄在咱們中國東北打了一場戰爭,”黃宜軒不管她愛不愛聽,隻管講起故事來,“好象是1905年左右,有名的口俄戰爭。 目的是爭奪對咱們東北的控製權。戰爭打起來之前,雙方先展開了一場激烈的間諜戰,都往東北派了不少特工人員。一天,一位貌若天仙,裝束華貴的俄國小姐住進了哈爾濱的一家大飯店.據稱是一位貴族小姐,實際上是沙俄的一名高級特工人員。她的身份被占領哈爾濱的日本反間諜機構發現了,但沒有馬上驚動她,而是派了一位非常英俊的男特工化裝成衣衫檻褸的叫化子,每天在那飯店門前乞討。到了夜晚就露宿在沙俄小姐的窗下,由此引起了這位沙俄小姐的注意。有一天早晨,沙俄小姐發現他冷僵在窗外.一時側隱之心大發,讓人將他抬到自己的房間將他救醒,讓他洗熱水澡、更衣、喝酒,問及他的身世,才得知他原來是日軍司令部的一位中級軍官.因觸怒上司而被開除軍籍,現在是身無分文,有家有國不能歸,隻得淪落街頭……他的不幸遭遇,深深打動了這位沙俄小姐,後來他們就相愛了。這位前帝國軍官源源不斷地為沙俄小姐弄來軍事情報,沙俄軍隊依據這些情報作了部署,但戰爭的結果卻是沙俄軍隊的慘敗。這是世界間諜史上一個經典戰例, 日本間諜機關成功地利用了女性身上最偉大的優點:憐憫之心和愛心!”
“黃隊長,你什麼意思?”鄭瓊叫道。
“這不是等人嗎?隨便講個故事消磨一下時間。”黃宜軒見曹桐生拎著一個大禮品袋從商店那邊匆匆走過來,“鄭瓊,你看讓咱們眼前這位紳士換上叫化子的衣服,會不會比那位日本特工更出色?”
“我可不是沙俄小姐。”
“差一點兒步了人家後塵,”黃宜軒笑了一句,回身端坐。
曹桐生拎著禮品袋鑽進車內,“看病人應該帶禮物是吧鄭小姐?”
鄭瓊說:“你倒會做人。”
小車開到醫院門前停車.黃宜軒說:“小鄭,我回去了,有事兒再呼我.”
曹桐生衝他說:“謝謝。”
鄭瓊領著曹桐生穿過嘈雜的門診大樓,走到後麵住院部一憧造型別致、環境雅靜的樓房前:“在502室,”她衝他凶巴巴地說:“是你自己上去還是要我陪你上去?”
“李主任對你說過什麼啦?”
“曹桐生,別裝蒜了,你究意想幹什麼?”
“鄭小姐,你什麼意思?”
“你自己明白!”
“我明白什麼呀?李主任參加我的酒會,你說她回來病了,我覺得我就應該來看他,你說我還有別的意思嗎?”
鄭瓊惡狠狠地盯著他:“曹桐生,我告訴你,我都知道,你的事兒我全都知道,你明白了嗎?你已經離開湖城了,你本來是可以不回來的,也不一定要搞什麼淡水珍珠養殖基地,可是你回來了。你要擺顯,要做給人看,你要向別人證明一點兒什麼,你是成心要刺激人,要讓人傷心,你要報複!不就這些事兒嗎?現在你成功了,李阿姨的精神完全垮了,你好偉大喲曹桐生,要不要我祝賀你?”
在鄭瓊幾近咆哮的數落麵前,曹桐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茫然無措的四下環顧,天空是彤雲密布的天空,四周是落葉凋零的植物。“我做錯了嗎?我不應該嗎?”他問,他遲滯地走進住院樓,每上一級台階都感到更加恐慌。快到五樓的時候他走得更慢了,連鄭瓊都能感到他的怯懦和惶恐。
樓道很靜,所有的門在冬季來臨的時候都關著。光潔的花崗石地麵和潔白的牆壁都透著冷浸浸的寒意。到了502室門口,他又沒有勇氣去敲響那緊閉的門。他的怯懦他的遲疑在這一刻絕對不是偽裝。鄭瓊在一旁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了。當他拿求助的目光向她張望時,她幫他打開了那扇緊閉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