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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桐生被鄭瓊叫走之後,鄒森一直有點心神不定,她想不出鄭伯秋副市長的獨立女兒找他有什麼事?直到快吃中飯時他還沒有回來,她更有些不安了。忽然聽到門鈴聲,她馬上起身打開房門,卻見是兩眼通紅的餘瑋站在門外,象是剛剛哭過。她的背後站著鄭伯秋副市長和一個麵生的中年人。“鄭市長你怎麼來了,請進請進。”

客人進房後,她一麵張羅著給客人倒茶,一麵找話寒暄。三位客人卻都是一言不發,鄭伯秋也沒有了以往見麵時的那種微笑,餘瑋竟又落起淚來,忍不住的抽泣。鄒森這才意示到確實是出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她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這時反倒坦然了:“鄭市長,你一定是有什麼不好開口的話要說吧?"

鄭伯秋也想,既然來了,不妨把話說開.“鄒小姐,如果你在湖城遇上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你會不會放棄投資計劃?”

鄒森說:“做生意辦實業,不可能事事順心,如果遇上一點兒挫折就不做生意了,我們這公司也就不用開了。”她想盡量讓自己顯得開朗沉穩些,但見鄭伯秋的表情始終是那麼凝重,餘瑋從進門後就沒停止過抽泣,便意識到一定是出了異乎尋常的事兒,“餘小姐,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給我說實話。”

鄭伯秋這時才很正式地介紹那位同他一起進房的中年人:“這位是本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向隊長。”

“向澤兵。”向澤兵站起來自我介紹說:“我來是正式通知您,貴公司的曹桐生已經被我們正式拘傳了。”

“小曹:他犯什麼事兒了嗎?"

“鄒小姐,你別急,坐下來慢慢談好嗎?”向澤兵說:“這事情說來話長。我先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有幾個版本,你和餘經理以前聽過另外的幾個版本,但你們聽到的情節真假參半,我今天要講的才是故事的正版.”

“是關於小曹的經曆?”

“鄒小姐果然聰明,我現在就講好嗎?”鄒森點點頭。

“大約是在28年前,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在一個遙遠的小山村,誕生了一個嬰兒。這嬰兒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會坎坷一生,因他是一個私生子。這個嬰兒就是曹桐生。他當時取的名字叫運生。他的生母名叫曹紅衛,當時的身份是一個下放知青。她下放的那個地方的行政名稱是宣峰縣流溪公社,她是公社學校的一位民辦教師,未婚。

“從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的情況來看,曹紅衛當年正與一名遠在千裏之外的另一位下放知青處在熱戀之中,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但是,運生這孩子卻不是愛情的結晶。到目前為止,我們尚不知道運生的生父是誰。不過,隻要是了解那段曆史,對女知青未婚先孕的事就不會感到奇怪。由於我們尚不了解內情,我們暫且把運生的生父放在我們這個故事之外。那年月,未婚先孕對於女知青來說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想墮胎也不容易,要一係列的證明手續。曹紅衛辦不到也不敢去辦手續,胎兒卻在她肚子裏一天天長大。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隻好找一個好心人求助,這人就是流溪學校的另一位年輕的老師馬知非。在馬老師的安排下,曹紅衛躲到一位地處更為偏僻的農民家裏生下了孩子。正好這戶人家無兒無女,就收下了運生為養子。又因為他們出身不好,怕運生將來受自己的姓氏成份之累,讓運生跟了母姓,這就是今天的曹桐生的來曆。

“曹桐生的養父叫阮茂先,也是書香門第出身。解放前曾在國民黨軍隊中當過一名下層軍官並與他上司的女兒成婚。解放後夫妻雙雙被遣返回原籍,也曾在流溪學校教過書,後因曆史原因,被開除公職。阮茂先成了當地一名走鄉串戶的貨郎,他妻子徐彩珍則在大隊小學當民辦教師。這兩口子本也是為時勢所苦,一生落拓的人,中年得此養子自然捧若掌上明珠。加上他們本身也算是知識分子,因此,也可以說,運生被這兩口子收養應是不幸中的萬幸.從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運生稍長之後,又被他們托附給好友馬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