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馬先生也是名門之後,本人畢業於北京一所著名學府。也是因文革期間政治上受排擠加之情場失意而歸隱山中。曾與當地一位目不識丁的村姑結過一次婚,妻子又因急病去世也未曾留下一兒半女,對小運生自然也是傾心教養.但隨著運生逐漸長大,開始要求知道自己的身世,而知情人均有口難言。由此,與養父母產生隔閡,終致棄學拒讀,外出打工。十年前跟隨一名叫湯元池的老窯工出山,從此未曾踏足山裏一步。

“再說運生的生母曹紅衛,在生下運生後的第二年便被推薦上大學,後與青梅竹馬的戀人結為夫婦,組建了一個幸福的家庭,但卻隱瞞了那段難以啟齒的往事.當初將運生托付給阮氏夫婦的時候,雙方也曾有過永不相認的約定。從客觀方麵看,這個約定也有其合理的原因:曹紅衛生下這個私生子是她一段見不得人的隱私,是恥辱;阮家夫婦也擔心孩子長大之後,生母來相認會奪走這份惟一的親情,老無所依.所以,對於運生來說,他的身世一直是個謎。他的恩師馬知非實在不忍看到了他受到身世之謎的折磨,才暗示他的生母曹紅衛在湖城。出山尋母恐怕也是他外出打工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找到曹紅衛之後,曹紅衛卻因前麵說到的那些原因拒絕相認,這件事對曹桐生的打擊我想是非同小可。

“至於曹桐生以後的經曆,我想就不用多說了,鄒小姐和餘經理都有階段性的了解。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他也不可能有今天。十月中旬,他的養父養母出山尋找他,於10月18日夜晚被人雙雙謀害於蓮花山莊。同一天夜晚,領他出山的老窯工湯元池又被人謀害在寢室。前不久,他的恩師馬知非先生也險遭不測。 目前還因槍傷住在醫院裏.直接凶手是一個黑社會人物,已被我警方擊斃.但隱在這一係列罪行的幕後原因又是什麼呢?

“鄒小姐,我現在向你提幾個問題,請回答我,假如曹桐生不向你們編造一段他的富商家世,你們會不會這麼親密?假如你戳穿了這個謊言你會怎樣對待他?假如他的養父母突然出現在你的公司,你又會怎樣看他?”

向澤兵講述的故事在鄒森聽來一波三折,驚心動魄。對於他突然提出的問題,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人在混亂的時候,連自己也無法準確地捕捉自己的心靈。那是一種飄浮在波浪裏的泡沫狀的飄浮物,那是一片在咫風中脫離了枝梢的葉子。盡管她是一個在公眾麵前保持矜持的女人,但還是沒能控製住淚水的流淌。她以前也為曹桐生哭過,那是因為悲憫和愛情。同樣是淚水,今天卻帶著一股透骨的寒意。無意間,她與餘瑋的淚眼相遇,竟象找到了知音似地一下抱住了餘瑋.失聲痛哭起來,弄得鄭伯秋和向澤兵麵麵相覷,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

鄒森畢竟是鄒森,哭了一氣之後她突然鬆開餘瑋,竟勸餘瑋說“不哭了,咱們不哭了。”化過妝的臉已經被淚水衝得亂七八糟。她的麵孔原來不是那麼年輕,皮膚也不是那麼細嫩,形象給人以很怪誕的感覺。她一把拉起餘瑋進了衛生間。當她們重新出現的時候,除了淚眼無法掩飾之外,臉盤又重見靚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