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想起來要利用高大明來幹這些事?"黃宜軒不願再聽他那喋喋不休的胡言亂語了,把話題引向具體實事,“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高大明的?”

“在省城一家歌廳認識的。無意中坐到一塊兒,閑聊聊熟了,就交上了朋友。現在這社會,想在商場立足,紅道、白道、黑道、黃道都得有些朋友。”曹桐生說了一個讓人無法查證的過程,話頭又開始往歪處扯了。

但黃宜軒沒讓他說下去:“可高大明怎麼說他不認識你?”他投出的實際上是一個問路的石頭。曹桐生微微地愣了一下,但馬上又鎮靜下來:“他是這樣說的嗎?好!這說明這個人夠朋友,講規矩。我這個朋友沒有交錯。請你轉告他,就說我已經招供了,勸他不要作毫無意義的對抗了,如實交待就是了。”

黃宜軒意識到,曹桐生已從最初的慌亂狀態中鎮靜下來,又開始不動聲色地調動他的小聰明了。表麵上看來,問什麼他就交什麼,但他的交待,明顯有很多虛偽的成份,甚至是故意作這種真假參半地交待,他是想掩蓋什麼還是為日後的翻案留下伏筆呢?

直到這個時候,黃宜軒才意識到他遇上的是一個心機深沉難測的罪犯,他提醒自己不要大意,以免誤人圈套。但是他一時還不想戳穿他,要讓對方相信自己的騙術又一次發揮作用了。“還有一個問題,”黃宜軒說,“你養父母被高大明殺害在蓮花山莊,你回湖城之後理應回避這個地方,可你為什麼又偏偏要住在蓮花山莊呢?"

曹桐生說:“這個問題很好解釋。第一,我並沒有給高大明規定具體的動手時間和地點,也沒有想到他會選擇蓮花山莊這樣的地方下手;第二,以我現在的身份,我回湖城之後必須要住蓮花山莊,這也叫無可奈何;第三,萬一你們查出了我養父養母的身份並與我聯係起來了,我還可以表演坦然的樣子,我可以對你們說,如果是我害了我的養父養母我還敢住這地方嗎?可以減少懷疑;第四,我這一趟回湖城也是必須的,是我預謀已久盼望已久的,這個項目我要做給兩個人看,一個是鄒森,一個是生母,在鄒森那邊我必須要證明我的能力,這個目的性簡單明了。至於做給我生母看,目的性就要複雜得多了,我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這個項目對我很重要,是屬於那種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的項目,這一點,我想鄭警官是可以理解的……”

一位警察匆匆走進審訊室,在黃宜軒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黃宜軒表情微顯驚訝,又與韓冷與鄭瓊分別耳語了幾句什麼,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主審人員的突然離去,敏感的曹桐生馬上意識到一定是出了什麼重大的變故,他馬上中斷了自己的敘述,不管鄭瓊和韓冷如何催促,他都固執地緊閉雙唇,不再說話了, 目光盯著窗外那片優鬱而破碎的天空,飄忽遊移,仿佛又處在一個迷惘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