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斯坦仍然不發表評論。他對這本書已沒有興趣,就像他以前曾經出版過十本書,但立刻就將它們忘掉了。
他的一位助理,班尼斯·霍夫曼描述愛因斯坦和他的工作人員討論某項問題的情形說:
"愛因斯坦教授總是靠在椅子上說:"我們一定要想一想。"他把自己的頭發卷在手指上,沉思一會兒。然後,就會想出答案來。不過,有時候要花上幾天、幾周甚至幾個月的時間。"
就像在柏林一樣,愛因斯坦在普林斯頓的家也很快成為音樂和閑談的中心。這位白發、滿麵笑容的博士,成為附近小孩子們最歡迎的人物。他們都很喜歡述說愛因斯坦在普林斯頓歡度第一個聖誕夜的情景。
在聖誕夜裏,一群小孩子前去按門鈴,當愛因斯坦出現在前廊時,他們就開始唱起聖歌來。他很專心地聽著,但在演唱完畢後,有位小男孩要求給他們一樣禮物,他卻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樣的禮物?"愛因斯坦問道。
"哦,人們通常賞我們幾毛錢。"
"等一下。"愛因斯坦博士說。
這些小孩子認為他是要到屋內去拿錢。但幾分鍾後他再度出現,穿著皮上衣,戴著一頂小帽,一手拿著他的小提琴。
"我跟你們一起走,你們唱歌,我拉小提琴。"愛因斯坦說,"但你們一定要答應分給我一點錢。"
在他們到達美國後的最初幾個暑假裏,愛因斯坦一家人找到了一處寧靜的避暑勝地,使愛因斯坦可以再度享受駕駛遊艇的樂趣。有一次他把遊艇開上了沙岸,被一位劃船的小男孩發現了。
"怎麼了,先生?"他叫道。
"這兒的水太淺,必須等到漲潮後才能離開。"愛因斯坦回答。
"要不要我去找艘大一點的船來把你拉出來?要等四小時之後才會漲潮呢。"
"不必了,謝謝你。"
"但是,你在這四小時之內怎麼辦呢?先生。"
愛因斯坦博士對這位好奇的小男孩搖搖頭。"我會很愉快的,我可以坐在這兒想問題。"他回答說。
愛因斯坦教授在普林斯頓安頓下來的同時,艾莎則試著使他們現居的房子像他們的柏林老公寓那般舒適。熟悉的家具和照片使她不致覺得太寂寞,她知道他們不是短暫訪問這個友善而陌生的國家了。已屆中年的她,發現很難適應新的環境。她經常想家,懷念她從小熟悉的景色及人物。她想不通,為什麼丈夫那麼快就能適應美國的生活!
這時又傳來她的女兒愛兒絲在歐洲死亡的不幸消息,使在數千公裏之外的她非常悲痛。幸好她的另一個女兒瑪嘉特也搬到普林斯頓,才使她稍感慰藉。
隨著他們一家搬到美國的,還有愛因斯坦博士的秘書--海倫·杜卡斯小姐。她現在必須回複一些以前未曾見過的信件,像是:"能否請您運用您的影響力來影響柏林的美國領事?我的家人和我都得不到簽證,而等待簽證的人又那麼多。如果我們不趕快離開德國,可能就太遲了。"有位學生要求幫助他進入美國大學;一位逃出德國但留在西班牙的猶太科學家,請求愛因斯坦推薦他在美國擔任一項研究職位,多麼卑賤的研究工作都可以。
愛因斯坦一向樂於協助不幸的人們,現在他比以往更熱心地向這些陷於絕境的難民們伸出援手。曾經有一次,有人問道,為什麼他同時推薦四個人去擔任某一家美國醫院的X光醫師?
"我推薦四個人去擔任同一個職位,"愛因斯坦承認說,"每個人都有他的理由,而且我也敘述了這些理由。相信醫院方麵會視才而錄用的。事實上,他們是這麼做了。"他對於不能拒絕這四個求助者的這件事,似乎覺得很不好意思。
在到達美國後不久,愛因斯坦博士舉行了一場音樂會,為猶太難民們籌募生活基金,結果募得六千美元。多年來他一直深居簡出,不願拋頭露麵。他認為自己所能辦得到的隻是自由捐款,以及利用他的名氣支持他所感興趣的團體。但現在,由於情勢需要,愛因斯坦開始撰寫文章,並在電台發表演說,攻擊日漸嚴重的希特勒法西斯主義。他以絕對的權威撰寫文章和發表演說,他不僅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科學家,也是逃往美國最有成就的猶太難民。
在紐約世界博覽會期間,巴勒斯坦也在會場設立自己的展覽館。每當某一個國家的展覽館揭幕時,那個國家的大使就要向美國大眾發表歡迎的演說辭。但是,由於巴勒斯坦仍在英國控製下,並沒有自己的大使,那麼應該由什麼人來代表巴勒斯坦致歡迎詞呢?負責的委員會考慮了許多位傑出的猶太人。最後一致認為,再沒有誰比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更能代表猶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