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5月,重新臥床的愛因斯坦是患了黃疸病。顯然,長期勞累後的愛因斯坦體質完全被毀壞了。愛因斯坦說他在1918年8月做了一個夢,夢見他用刮須刀割斷了自己的喉嚨,這也許是他健康狀況不良的反應,也許是他陷入了米列娃與艾莎間的抉擇難題。所以12月他寫信告訴埃倫費斯特,說自己可能再也不會恢複健康了。
不久,愛因斯坦在身體基本康複後,就決定與米列娃離婚,和艾莎結婚。離婚判決書於1918年2月14日取得,並且約定愛因斯坦的諾貝爾獎金歸屬米列娃。
艾莎是位持家的能手,這一點是米列娃無法相比的。她在廚下煎魚炙肉,動作像藝術家那樣優美:這兒放兩塊紅的西紅柿,那裏添兩片綠色的黃瓜,在戰爭年代,她仍舊有本事做出一桌色香味俱佳的好菜來,讓愛因斯坦得到不少溫暖的感受。
艾莎知道愛因斯坦的脾氣,他們小時候常在一起玩。艾莎比愛因斯坦大3歲,1876年出生在德國巴登一符滕堡州的海亨根。艾莎一家常到蘇黎世走親戚,愛因斯坦也常到海亨根去玩。也許少年時代的愛因斯坦和艾莎問的感情就很親密,所以在柏林重逢時,兩個人走到一起是某種情感的延續。艾莎後來曾對訪問者說:
"當我還是一個女孩子的時候,我就愛上了阿爾伯特,因為他用小提琴演奏莫紮特十分美妙……他還會彈鋼琴。"
1919年6月2日,愛因斯坦與艾莎結婚。此時,愛因斯坦40歲,艾莎43歲。他們的新家安置在艾莎居住的哈伯蘭大街5號。
每當受到荷蘭萊頓大學的邀請,愛因斯坦總愛住在他的朋友、大物理學家埃倫菲斯特家裏。愛因斯坦從柏林來到荷蘭,從吵鬧的都會來到古老而幽靜的小鎮,實在感到清靜和愉快。當他聽到四周大大小小的風車在悠然自得地隨風轉動並唱出"伊伊呀呀"的歌聲時,他心裏充滿了詩情畫意。
在埃倫菲斯特的家裏,小提琴也常常參加科學家們激烈的科學論戰。埃倫菲斯特和愛因斯坦由於某個問題在激烈地爭論著,埃倫菲斯特思路是那樣的敏捷,那樣的善於抓問題的本質。如果他發現愛因斯坦的話語中哪怕有一點漏洞,也會一下子抓住不放。當然,愛因斯坦也不是一個次手。在唇槍舌戰中爭得麵紅耳赤時,他們就想休息一會。
埃倫菲斯特和普朗克都是出色的鋼琴家。愛因斯坦是一個小提琴家。愛因斯坦在這兩位物理學家的伴奏下,拉出的小提琴旋律會增加許多特殊的光彩。
當他們的演奏正在進行的時候,愛因斯坦突然停下了,他不拉了。然後他把小提琴的弓子用力地打擊小提琴的琴弦,他的意思是讓埃倫菲斯特停止鋼琴伴奏。愛因斯坦又開始了他科學的獨白,埃倫菲斯特手擱在鋼琴上細心地聽著他的獨白。他猶如森林中的獵人,正在端著獵槍等待著愛因斯坦的漏洞。一旦讓他抓住漏洞,埃倫菲斯特將像獵人那樣射出一排子彈。有時愛因斯坦的思想遇到障礙時,他就會著急地也走到鋼琴前,用幾個手指彈出一個清澈的大和弦。堅強而有力,反複地彈這三個和弦。
"當!當!當!"愛因斯坦在敲"上帝"的大門,又好像在向大自然發問:
"怎--麼--辦?!"
有時,彈著彈著,"上帝"的大門給他們倆打開了,這兩個朋友從論戰中又溫和地相對而笑了。
愛因斯坦與埃倫菲斯特一家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埃倫菲斯特一家人都忘不了愛因斯坦每次進門的歡快聲,也總記得愛因斯坦的話:
"一個人除了提琴、床、桌子和椅子之外,還需要什麼呢!"
1919年11月7日後,世界各地的請帖潮水般地向愛因斯坦湧來。出訪荷蘭後,愛因斯坦風塵仆仆,從一個首都趕到另一個首都。他到處作關於相對論的演講,也到處呼籲和平、寬容與理解。他像一位巡回大使,執行著民族和解的神聖使命。為了恢複戰敗國德意誌共和國的國際地位,他把德國科學的威望帶到世界各地,又把自信心帶回德國。德國統治者也想通過愛因斯坦的巨大名聲使德國重新獲得世界各國的承認。所以,對愛因斯坦的頻繁出訪,他們給予默認,並密切注視著世界各地的反響。
萊頓之行後,布拉格"烏蘭尼亞"科學協會邀請愛因斯坦演講。愛因斯坦來到布拉格,這也是舊地重遊。他成了菲力普·弗朗克的客人。
到達布拉格的當天晚上,在擠滿了人的"烏蘭尼亞"協會大廳裏舉行了愛因斯坦的演講會,而後是該協會的會員們同愛因斯坦見麵。在一連串的歡迎辭後,總算輪到愛因斯坦講話了。愛因斯坦出人意料地在台上拿起小提琴,不無幽默地說:
"女士們,先生們,這兒氣氛太嚴肅了。讓我先為大家演奏小提琴吧,那將更愉快,更容易理解。"
莫紮特的奏鳴曲響起來了。音樂為人們進入物理學奧秘的天地奏響了前奏曲。
1921年3月底,愛因斯坦踏上了訪美的旅途。
在紐約港口,迎候愛因斯坦的人群人山人海。當"鹿特丹號"郵輪靠岸時,采訪記者爭先恐後蜂擁而上,把愛因斯坦圍在甲板上。從船碼頭到下榻的地方,街上湧動著目睹愛因斯坦風采的紐約人。美國人把愛因斯坦擁到一輛敞篷汽車上,讓他接受紐約人的歡迎。愛因斯坦不知所措,在車上一會兒拿煙鬥,一會兒拿小提琴,弄得艾莎不斷提醒他:"你該向大家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