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從幼年開始就喜愛讀書,並且擅長擊劍,這是貴族公子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先秦的古代貴族對於文化教育是十分重視的,從周代開始貴族子弟就要進入學校進行正規的學習,學習的內容為“六藝”,《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就是要求貴族子弟要進行禮儀、音樂、射箭技術、駕馭馬車的能力、書寫識字和數學等方麵的學習,以備將來治理國家的需要。所以荊軻喜好讀書,具有與一般人不同的氣質也是順理成章的,他的家世背景給了他最早的誌向索引,他的興趣和才能也並不局限在讀書和擊劍。荊軻的青少年時期便沉浸在書香中,並且伴隨著冷峭的劍光。當荊軻覺得自己已經學成可以走出茅廬去社會上打拚的時候,他曾經想憑借著劍術遊說當時衛國的君主——衛元君,可以看出荊軻屬於當時的士階層,曾經榮耀的家庭曆史激勵著荊軻對於人生價值的執著,沒落的貴族公子想像當時一般士人一樣,通過依附於某個君主,取得衣食俸祿,並且實現自身濟世的理想,甚至可以重振家族的光輝。
士人是春秋戰國時期形成的一個獨特的文化階層,隨著周王室的衰微,西周、春秋時代的禮樂製度逐漸崩潰,這就是孔子所說的“禮崩樂壞”,同時文化也開始下移,文化不再被統治階級和貴族所壟斷,普通百姓也開始享受到接受教育的權利、品嚐文化知識的魅力和與之帶來的利益,最典型的就是孔子廣收門徒,開課講學。這樣在春秋戰國時代接受過教育、掌握文化知識的人相對於前代逐漸增多,這些人包括沒落的貴族、手工業者等。激烈的社會變革不但使得有學識的人增多,而且也成為掌握文化知識的人研究和討論的對象,在這一時期形成了好多的學派,出於對社會的責任感和對人生的關懷,各個學派紛紛著書立說,批評時弊,闡述政見,互相辯論,形成了“百家爭鳴”的局麵。在貴族統治者與平民百姓之間就逐漸形成了一個新的階層——士。這個不斷壯大的新興士階層和以往的士有很大的不同,既包括武士又包括文士,並且有些人不但身懷蓋世的武功並且掌握文化知識,他們的職責是習武、決鬥,或是為主公出謀劃策,遊說他人,以自己一技之長來換取統治者的歡心,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這些文采武略集於一身的人,往往被稱為俠士或者俠客。戰國時代,爭霸和兼並戰爭更為劇烈,這時各國封君權貴的養士之風也很盛行。先秦的很多典籍《莊子》《戰國策》等已有關於這類武士生平和故事的精彩記載,如《戰國策·趙策》中有關於魯仲連義不帝秦的故事;《莊子·說劍篇》中也有“昔趙王喜劍,劍士夾門而客三千餘人,日夜相擊於前,死傷者百餘人,好之不厭”的記載。同時,這些文士和武士思想獨立,有自己的價值觀和行為準則。孔子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子張說:“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士以學和道德修養為己任,有遠大的誌向和抱負,以出仕作為自己的前途,仕則忠於職守。雖然荊軻的身世就已經為他踏入士人的階層奠定了基礎,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他也自覺把自己培養成為了一個標準的武士。他本身酷愛讀書,擅長擊劍,是一名典型的俠客。他在到達燕國之前就周遊列國,結交王侯和有能力的人,並且早年在衛國的時候想要通過遊說衛元君,得到重用以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和理想。最後燕太子丹給了他這個機會,他成為了太子的門客。他一生的所作所為正是那個時代中千千萬萬士人的典型的人生經曆。
但是荊軻沒有選好主人,他第一次遊說以失敗而告終,此時的衛國已經進入了很衰落的時期,衛元君都是靠著魏國確立起來的,而且衛元君也不是禮賢下士、致力於朝政的明君,衛元君沒有把荊軻放在眼裏,使得他第一次朝著理想邁進的腳步原地空踏。秦王政六年(公元前241年),秦國攻取了衛國的都城濮陽(今河南濮陽西南),把濮陽作為秦東郡的治所,將衛元君的宗族遷至野王(今河南泌陽),從此成為了秦的附庸。荊軻開始了遊俠的生活,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在古代,沒有像我們今天這樣高度發達的信息技術,今天我們通過網絡、音像等可以足不出戶地了解外麵的世界,坐在家中的電腦前就可以瀏覽幾千公裏以外的風土人情,與國外的朋友進行麵對麵的交流,但是在荊軻的時代想要了解外界的情況必須親自走出家門,深入到那些未知的地方去。於是他離開書本的世界,漫遊於中原遼闊的疆域之上,結交豪士,豐富自己人生閱曆的同時也在尋求和等待著一展鋒芒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