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篇之二龍之夜
夜色中的阿爾伯達博物館燈火輝煌、門庭若市，本地的高官名流懷著對中國文化的極大興趣，走進他們期盼已久的“龍的起飛”的展覽，迎接他們的是當地華僑青年跳躍翻騰的獅子舞。歡快熱烈的中國鑼鼓聲，平時隻能在華人街的節慶活動中聽到，今天近在身邊，有的人嘻笑著誇張地用手掩著耳朵，還有的人跟著鑼鼓的節奏跳躍起來。
開展儀式在館內300多個座席的講演大廳舉行。菲利普館長走到台前，指著自己稀疏的頭發說：“由於今天太激動，頭發掉了不少。請各位先生一定注意。”全場一片笑聲。然後他拿出銅坐龍的仿製品，放在講演桌上說：“這隻龍出生在800年前中國的金代，他在地下沉睡了幾百年，中國的考古專家讓它重見天日，今天它又不遠萬裏來到我們這裏作客，它會告訴你很多故事。這些故事就在你即將看到的‘龍的起飛’的展覽裏。”接著省議會的女議員瑪麗?歐尼爾講話，她讚揚兩省友好關係的新發展；中國駐卡爾加裏的總領事古華明講話，他的英語很精彩，讓在場的加拿大人不斷點頭；加航公司的總經理也講話，他們免費承擔了文物的運輸任務，並毫發未損，為此他感到榮幸。我在致答辭時說：“歡迎加拿大朋友走近中國，這條龍和這個展覽將告訴加拿大朋友，過去的中國給整個人類創造了多少輝煌。也請朋友們關注現在的中國，我們的人民正在創造新的世界奇跡。”
在鑼鼓聲中，華僑的獅子舞跳進會場，從過道跳到台上，全場一片歡騰。接著來自黑龍江省的年輕藝術家為開展式演出，女歌唱家李豔的加拿大民歌《紅河穀》，激起狂熱的掌聲，許多人隨聲附和。“走過來坐在我的身旁，不要離別得這樣匆忙，要記住紅河穀，你的故鄉，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其實加拿大人誰也說不清“紅河穀”在什麼地方，那隻是心中對家鄉、對愛情的思念吧！男歌唱家叢才德的《烏蘇裏船歌》的悠揚旋律，也讓這裏的知音陶醉。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民族都有歌唱自己的江河的民歌，而這一首是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推薦的經典。田蕾琵笆女的優雅風采和美妙琴聲再一次打動這個城市的心。根據二胡曲《二泉映月》改編雙人舞《淒淒長亭》，被年輕的舞蹈演員姚芳耿軍演繹得哀婉動人，對愛情悲劇的理解是沒有語言障礙的。雜技演員王麗君的“高車踢碗”，讓全場驚歎不已。她騎在滾動的自行車上，然後把三個小碗一個個踢到頭上，每踢一個全場都是一片驚呼，最後把一把小勺精確地踢到頭上的碗裏，觀眾們尖叫起來。魔術演員陳梅變了個滿台飛花，把演出推向高潮。結束時，全場觀眾起立，長時間鼓掌，久久不肯離去。後來這台節目又在這裏演出了兩場，每場都人滿為患，還有幾百人坐在前廳看電視轉播。
當阿爾伯達省議員瑪麗?歐尼爾和我一起敲響寫著“泰來”的大銅鑼時，剛剛看完演出的觀眾又迫不急待地湧進展廳，仿佛走進一個神秘的世界，驚訝之聲不絕於耳。普通的埃德蒙頓人從來沒有看到這麼豐富的中國文物，這一次讓他們大飽眼福了。有些愛好者看得很仔細，在每一處停留許久。我們代表團的專家孫長慶、許永傑先生，耐心解答他們感興趣的問題，他們分別畢業於北大和吉大考古專業，是國內知名的文博專家，展出的文物有的就是他們參加發掘和研究的。這是一次精彩生動的中國曆史文化的普及課。加拿大朋友對此的濃厚興趣讓我們感動。中國五千年的曆史蘊育著無窮的魅力，這是我們的光榮也是我們的財富。我們應該創造更多的機會讓中國文物走向世界，作為省級博物館，我們也是可以有所作為的。這次我們又創造了文藝演出與文物展覽相映成輝的成功模式，據國家文物局說，國外尚無先例。
在當晚的酒會上，我們代表團的專家和7位演員，像文物一樣搶眼，許多人走過來和我們交談、合影。翻譯康昱小姐忙得不可開交。菲利普滿麵紅光，春風得意，今晚他的風頭最健。埃市各界人士都說他為當地辦了一件非常有意義的好事。更令他喜形於色的是，當地的首富“石油大王”列文斯夫婦出席了今天的活動，他是博物館的最大資助者。這時列文斯先生和夫人正和女演員們合影，列文斯童顏鶴發，穿一身燕尾服，夫人銀發高結，懸耳墜，穿一件嫩綠色清朝旗袍，那是一件真品。最貴重的是那付翠綠玉耳墜，孫長慶說價值幾十萬也不止。在告別時，列文斯先生發出邀請，請我們全體團員到他家過“感恩節”。
今晚燈光燦爛，難忘的埃德蒙頓的“龍之夜”。
親不親一家人
“龍”在埃德蒙頓起飛，最高興的是當地的華僑。沒想到，嚴寒的埃市還有這麼多的華僑，有老一代的這個城市的開拓者，也有新一代移民，他們是中國改革開放後到這裏定居的。這個地球，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華人。當地的華領請我們吃早茶，來到當地最大的華人飯店“美麗華”。一走上二樓，一百多張桌子都是滿滿的，人聲鼎沸，熱氣騰騰，你一定以到了香港或廣州的一家館子。今天是休息日，當地的華人一家家都來吃早茶。平日他們在家的早餐也“西化”了，隻有在休息日才可回歸中國。若不是先來人占了座，我們是找不到位置的。先上茶，龍井、烏龍、茉莉花、碧羅春、毛尖，應有盡有。再上點心，幾十種，麻團、小籠包子、雞血粥，味道滿正。同桌的一對夫婦，男的是加拿大人，女的是華人，當地出生的，說漢語很費勁。她說昨天晚上的節目特別精彩。滿堂一片嘈雜，對麵說話都聽不清，華人愛熱鬧，要的就是這個味。我們像在自己家吃飯，很舒坦。
滿堂奔跑端茶送水的都是年輕的華人姑娘和小夥兒。康昱說，這是來打工的留學生。每周休息日打兩個半天工，掙500加元。她指著一個跑得滿頭汗的男孩告訴我，那是他的兒子。我把他叫到跟前，摸了一下他的頭，還給了他小費，表示我對他的理解和支持。在家裏，我們誰也看不得孩子這樣挨累和吃苦。可吃不得苦的孩子能有什麼出息！
沒想到這個城市還有一個華人文化中心，是當地華人集資政府扶持建立的，大紅的門樓，前廳立著“光榮榜”，上麵掛著捐款的華人的照片。這裏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禮堂，前幾天廣東粵劇團還在這裏演出，老廣們先睹為快。還有一個閱覽室和一個健身房，正好遇到一個乒乓球的女教練，一打聽是哈爾濱老鄉，她原來是省隊的教練，丈夫是市工商局的幹部，他們已在這裏定居十多年了，兒子也上大學了。她教練的少年隊，在全國比賽中名次靠前。“君自家鄉來，應知家鄉事”。她向我們打聽哈爾濱這些年的變化，高興得像見到了親人。
接著我們又參觀台山會館，廣東台山人散布在北美各地，各地的台山人都集資建設會館――自己的精神家園。一開門就聽到一片搓麻聲。嘩嘩的麻將聲是中國的文化之音，不知道這種遊戲為什麼隻有中國人最喜歡。玩麻將的都是白發人，他們一輩子的辛苦造就了這個城市，他們理應受到尊重。在會館的大廳裏擺著一條玉雕的大魚，那是李鵬訪問時贈給阿省省長的禮物，省長又轉贈給了台山華人協會。我們和這些飽經風霜的老人，在那條玉魚前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