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爾伯達博物館再一次燈火輝煌,當地華人為“龍的起飛展覽舉行盛大的酒會。一位姓馬的大律師主持晚會,他說英文,還有一位華人擔任翻譯。他們讚揚這個展覽給阿省華人帶來的榮耀。我們代表團的孫長慶館長宣讀了黑龍江省省長田鳳山給展覽的賀信和對華僑的問候。這個省的許多新華僑來自黑龍江,聽到家鄉首長的問候他們很感動。阿爾伯達博物館的副館長傑克先生也講了話,他感謝許多華僑朋友對這個展覽的資助和支持。在酒會高潮中,我們的文藝演出開始,主持節目的李豔開頭語是這樣說的――
親愛的華僑朋友,你還記得《鬆花江上》這首歌嗎?“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那裏有森林煤礦,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梁……”(全場熱烈鼓掌)我們就來自鬆花江畔。我們是帶著共和國50華誕的喜悅來的,我們是帶著祖國和人民的美好祝願來的。我們的每一個節目都是一束鮮花,獻給你――遠離祖國的親人!
當晚的演出高潮迭起,聽不盡的鄉音,看不夠的隻在夢裏可尋的美景。對大多數華人來說,他們缺少的不是衣食,而是精神的寄托。我看到場上的華僑,無論是老人還是孩子都在開心的笑。演出結束後,他們又去參觀展覽,最感人的是那些老人領著兒孫,把展覽仔細地看個遍,叮囑他們不要忘記祖國悠久而偉大的曆史。
夜深了,一位先生到賓館見我,他姓崔,哈爾濱人,三中畢業的,和作家蔣巍是同學,在當地一家設計所工作。他送給我幾本這個城市的畫冊。他說,今天晚上,他聽到唱《我愛你塞北的雪》時落淚了。每年一到下雪時,他就想家。“加拿大的雪也很大,但怎麼也不如哈爾濱的漂亮!”他說得很動情。
難忘感恩節
感恩節是美國人發明的。1621年的秋天,普利茅斯總督布雷德福邀請鄰近的印第安人共慶豐收,連續舉行了三天的狂歡活動。後來各地也效仿。1863年林肯總統正式宣布感恩節為公共假日,那一天吃火雞和南瓜餅。1879年11月加拿大也開始過這個節日,現在政府把感恩確定為每年10月的第二個星期一。原來以為感恩節是一個宗教節日,沒想到是一個慶祝豐收的農時節日,感謝的不是上帝而是大地和勞動者。為什麼在過這個節日的時候要吃火雞和南瓜,沒有搞清楚,問加拿大朋友,他們也說不清,大概是個傳統,一代代人專下來的。也許火雞的鮮紅肥大和南瓜金黃香甜,更能代表大自然給人類的恩賜,更能標誌豐收的形象吧!
白天沒有什麼節日的活動,也沒有什麼裝點。在市政府廣場上,隻看到丘吉爾的銅像前的大草坪上散落著一片繽紛的葉子,還看到這個城市最老的建築,一棟尖頂的百年老旅館像一位在陽光下享受溫暖的老人。中午我們趕到一座商城去參觀,據說是北美最大,也有說是世界最大的。這是一座由玻璃罩起來的城市,裏麵有一千多家商店,還有大型的戲水樂園、冰球場、海洋動物表演場,還有集中了世界各國食品和美食的一條街。這個龐大的商城集吃玩購物休閑於一體,規模之大讓你幾天也逛不完。埃德蒙頓曾是一個閉塞的城市,這裏的冬季又特別地嚴寒和漫長,老百姓無處可去。因此由政府動議,由企業投資,搞成了這座商業迪斯尼樂園,結果拉動了消費,活躍了市民生活,附近城市的人都跑來了。對於一個城市無商不活,沒有人流物流,再大的城市也是個死城。有大商就有大活、大流和大富。埃德蒙頓當政者的眼光和氣魄,真是值得我們學習。看完聰明和憨態可掬的海豚的水中表演,我們到美食街在一家阿拉伯餐館,吃餅卷牛肉洋蔥,風味不錯。又轉了幾家世界名品店和大眾用品小超市。過去出國都要為朋友買些衣物用品,現在幾乎沒什麼可買了,因為中國都有,偶爾發現一件可心的東西,一看商標――“CHINA”。自己也笑了。
晚上菲利普和夫人請我們吃火雞,這是感恩節的主題。這家店裝飾古樸,牆上掛著農具、魚具,地上堆著苞米、土豆和南瓜。我們仿佛走進一家鄉間小店。粗木桌子上點起臘炷,我們團團圍坐,人影在牆上搖曳。熱汽騰騰的火雞端上來,還有幾盤土豆泥和蔬菜沙拉。那雞煮得爛熟,隻是沒有什麼滋味,自己可以向上灑胡椒和鹽,加拿大朋友大快朵頤,我們有些妞妮,不是不想吃,隻是味道不太適應。出於禮貌,我們幾位男士一陣狼吞虎咽。陳梅在燈光下給我們表演了幾個小魔術,她當場空手變出一打加元,菲利普很用心地看著,還是沒有看出什麼破綻。他笑著說,陳小姐不要回國了,每月開工資時,給我變出加元來!我說,不行,我們還每月等她變人民幣呢!大家都笑了。
夜色蒙朧中,我們走入郊區的一座綠樹環抱的莊園,這是“石油大王”列文斯先生的別墅,其麵積不小於一座城市公園。老夫婦在門廳迎接我們,列文斯一身黑色的西服,紅色的襯衣,夫人還是那件的清朝旗袍。他們先請我們在客廳喝茶、吃點心,一再表示對中國文化的熱愛、對我們的歡迎。然後領我們在他家參觀,大小五六個客廳和書房,還有一個家庭影院、一個花房和一個25米長的泳池。在所有房間裏都掛著中國的國畫,擺著青花的瓷瓶、銅臥佛、屏風,簡直就是中國文物的博物館。在客廳的地上還鋪著一塊編有金絲的地毯,老先生說這是一塊故宮太和殿的備用地毯,它的價值大概超過這座豪宅。老夫人特別喜歡中國的絲綢,她向我們展示了她收藏的十幾塊從唐朝到清朝的絲綢和幾件官服和上層婦女的服裝,那絲綢還是鮮豔如初,服裝用料和作工都相當講究。他隻許大家看,但不能模,特許我一個可看可模。收購這些真品都是天價,老太太說,她買手掌大小的一塊絲綢用了6萬美元。這對熱愛中國文化的富豪,從1968年開始收藏中國文物和藝術品,現在已有三萬件,稱得上國寶的就有50多件。唐寅的畫,張大千和中國當代最著名的畫家的作品就有幾十件。他可能是加拿大最大的中國文物收藏家之一。
參觀後,我們在列文斯家二樓的客廳聯歡,演員都演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戲,我也唱了一首俄羅斯的《三套車》。列文斯唱了兩首英格蘭民歌。最後大家合唱《友誼地久天長》,還手拉手跳起舞來,場麵十分感人。
埃德蒙頓的感恩節之夜,燈光璀璨,景色迷離。在回賓館的路上,菲利普對我說,列文斯剛才向他表示,要讚助他們把現在的博物館擴大三倍,把他收藏的中國文物全部捐贈新館,以此建立一個中國文物展廳。他說感謝中國朋友幫他促成這件大事,新館建成後,一定請你們再來。在當今世界許多珍貴的文物,正向有錢的國家和有錢的人手中聚集,如果能最終回歸社會,回歸整個人類,那是值得慶幸的。當然最好的是物歸原主,中國文物都能回到自己的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