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高的最厚的牆是自己的富足和強大，既可以擋住外敵的侵入，又能攔住自己人的外逃。當年羅湖橋旁有多少人冒死往香港跑，現在更多的香港人到深圳定居。隻因為中國開放了，發展了，深圳的生活一點也不比香港差。德國人將世代留存的這一堵老牆，大概讓後人勿忘那一段骨肉分割的曆史。而對我們會有更多的思考，在這個世界上，冷戰的硝煙並未散去，和平與發展更是一盤沒下完的棋。中國曾建築了世界曆史上最長最堅的老牆，卻沒能阻欄侵略者的鐵騎和利炮。而現代化築起的新長城確讓我們以其強大和尊嚴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代表團的每一個人都在柏林牆下留影，心情是複雜的。
我們又來到勃蘭登堡門，它是柏林的象征。這是一座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建築，模仿雅典衛城的城門，高20米、寬60米，前後各有6棵棱柱，用玉石砌成，氣勢雄渾。這座門最早建於1788－1791年，是柏林的西城門，原來設計構想是作為象征和平的拱門。1794年在城門上加建了勝利戰車，勝利女神駕馭著古羅馬四馬兩輪車向前飛馳。勝利女神並沒有動搖拿破侖保衛法國大革命成果的決心和稱霸歐洲的野心，1806年，他打破英俄普的反法聯盟，向普魯士王朝發起進攻，幾乎兵不血刃地進入柏林，將勃蘭登蘭門上的這座青銅雕像當做戰利品運回巴黎。8年之後的1814年普魯士又戰勝了因霸權主義失敗日益走向崩潰的拿破侖帝國，勝利女神像又重新回到柏林安放在勃蘭登門頂上，並由著名的雕塑家申克爾在女神頭上加上了象征和平的橡樹冠。勃蘭登堡門在二十世紀的二戰德軍和盟軍的攻守炮火中已傷痕累累，勝利女神也是體無完膚。1958年進行了修複，又重鑄了勝利女神像。這裏又成了東西柏林的分界線。1989年11月9日，德國人也是在這裏推倒了門兩邊的柏林牆，全城徹夜狂歡。曆史學家以此為界，宣布了冷戰時代的結束。
飽經200多年風雨的勃蘭登堡門像曆史的老人目睹了金戈鐵馬和烽火狼煙，也記載了英雄凱旋的壯闊和獨裁者逃竄的狼狽。一切都是過眼煙雲，侵略者和獨裁者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唯有和平女神笑到最後。戰爭是邪惡的狂風，和平是永恒的大地，狂風能吹毀大地上的樹木和建築，卻吹不走大地。可惜勃蘭登堡門正在維修，我們無法走近它，真想撫摸一下那粗大的柱子上的累累彈痕。
菩提樹大街是柏林的名街，是每個旅遊者必經之地。枝葉繁茂的菩提樹原產於印度，原名畢缽羅樹，因佛祖釋迦弁尼在樹下“菩提”――梵文“大徹大悟”之意，於是此樹便名傳為菩提樹了。高大的菩提樹下走過裝束嚴謹的成年人，樹下的長椅上坐著纏綿的年青人。永不停息的人流和車流，是大街的旋律。這條大街上並無一所寺院，多為劇院、博物館、圖書館和大學，一座連一座莊重典雅的建築，把這條大街裝飾成一條聞名世界的文化大街。導遊易文小姐特別領我們去看這街上的洪堡大學。這座當年腓德烈二世之弟海因利希王子的宮殿，因紀念德國著名人文和語言學家威廉?洪堡而被命名為洪堡大學。誰能想到這片斑駁陳舊的百年老屋裏，培養出馬克思、恩格斯、黑格爾、費爾巴赫、愛因斯坦、普朗克和格林兄弟這些世界級的學者。在這所由並不相連的老樓及草坪樹木組成的開放的大學裏，我們一時難以找到這些偉大的人物起蒙的所在。我們在學校一個廣場地麵上發現一個窗口，從這裏可以看到地下室圖書館的空書架。這裏是希特勒當年焚燒洪堡大學圖書的地點。這個窗口的旁邊還安放了一塊銅牌，上麵刻著這樣的話：
一九三三年五月十日，一群受納粹思想驅使的學生，在這裏燒毀了大量作家、哲學家和科學家的著作。
上麵還刻著海涅的一句話：
燒書，可能是人類自我毀滅的前兆。
這話真的很深刻。我們都記在本子上，更寫在心裏。中國也發生過類似的焚書坑儒的悲劇，可是我們並沒留下什麼紀念。有的人願意紀念光榮，不願意記住恥辱。德國人把光榮和恥辱都想記住。所以他們總是強大。
秋風習習，陽光溫和。我們坐在菩提樹下，和其他旅遊者一樣喝德國苦澀的啤酒，品味柏林，品味德國的曆史。這裏是世界是最具理性思考的國家，卻發動了危害整個世界的最瘋狂的戰爭；這裏是當代人類文明的一個源頭，為世界曆史和文化的發展注入無盡的活水，這裏又是戰爭的禍水之源，對世界文明帶來的災難，謦竹難書；這裏是馬克思主義的故鄉，是無產階級革命的發源地，經過百年的風起雲湧，又在這裏國際共運遭到“標誌性”的失敗。世界縱橫捭闔，曆史深不可測，總是充滿了“司芬克斯之迷”。對曆史規律的探尋大概要比“哥德巴赫猜想”更複雜得多。
無論怎麼說，馬克思主義是探索人類曆史發展規律的最偉大的學說。當今世界學人評選過去一千年世界最傑出人物時，馬克思仍然名列榜首。德國無論作錯了什麼，隻因出了個馬克思和他和恩格斯的主義，就足以讓德國人自豪到永遠的了。
下午3時30分，我們登上了柏林飛往法蘭克福的飛機，短暫而深刻的柏林訪問就這樣結束了。從舷窗向下附瞰，森林中的城市是那樣安寧，誰能想到這裏演出過的驚心動魂的曆史活劇，當然我們更無法想象這裏還有什麼大劇發生。
當夜，我們又在法蘭克福轉機，開始了從歐洲飛向南美洲的漫漫長旅。下一站――巴西的聖保羅。要十幾個小時航程。
百年老街和基督山
跨國旅行是暇意浪漫的，但漫長的航空旅程真是很殘酷。十幾個小時被捆綁在座位上，動不得睡不著，真是苦不堪言。
在穿過歐洲，飛越大西洋之後，我們的飛機在南美洲巴西海港城市聖保羅降落了，當地時間淩晨5點，朝霞中聖保羅像一片起伏迭蕩的水泥的海洋。據說1982年美國總統裏根飛臨聖保羅上空時驚歎：“我不曉得你們這裏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傲慢的美國總是不把第三世界放在眼裏。被稱為“熱帶的紐約”的聖保羅，以其神奇的發展速度，把一個殖民時期專事傳教的小城變成了巴西最大的工商之都。1000萬勤勞的聖保羅人在這裏創造全國百分之四十一的工業產值。
驅車從機場進入城市，既看到繁華又看到窮困，櫛次鄰比的高樓大廈和成片的貧民窯交替出現，寬闊的高速公路和擁擠曲折的小巷編織了這個城市流通的血脈。巴西人說，誰能治理好聖保羅，誰就能當巴西總統。發展中國家缺少西方發達國家建設和管理城市的經驗，但蘊育著巨大的發展活力，在建設的實踐中當然也會積累經驗。
巴西的一位作家寫道：“聖保羅並非那種使人一見鍾情的絕代佳人，她很可能是一位也許並無驚人姿色但卻處處蘊藏著內在魅力的女性。”聖保羅的魅力終於戰勝了旅途的勞累，我們在賓館放下行裏就上街了。導遊劉先生，首先領我們參觀被稱為“經濟和金融大動脈”的保利斯塔大街。和我們在許多大城市看到的一樣，顯示實力和威嚴的――底座厚重頂端高聳――銀行大廈一座連著一座，懸掛和樹立著的花花綠綠的廣告牌是街頭最新潮的點綴。飛馳的車流像晝夜不息的河流記錄了這個城市的曆史。一百多年前，旅居巴西的烏拉圭籍工程師艾吾傑紐?利瑪買下了“卡瓜蘇”一帶大片土地。當時聖保羅人口不足十萬，但利瑪看到了聖保羅的未來，決定開辟一條大道。1891年12月8日，保利斯塔大道舉行隆重的開通典禮。利瑪在講演中預言：“這將是引導聖保羅直向未來的光明之路。”如他的預言一樣，在這條大街上，幢幢大樓象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以這條大街為軸，成片的建築區形成。現在這條大街上有百座以上的壯觀宏偉的大廈，集中了巴西和世界的數十家銀行，巴西每生產4元錢，就有1元錢是從這條大街入帳的。1991年12月8日，這條大街舉行了熱烈的慶典活動，焰火騰飛徹夜無眠。一條百年老街，一座城市的縮影。應該感謝那位有遠見的工程師利瑪。
本來要參觀聖保羅的獨立博物館的，那是一座米黃色的殖民時代的總督府，可惜沒有開館。這裏曾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這個當時隻有150萬人口的小國葡萄牙已經在印度和非洲擁有大片富庶的殖民地，當初對美洲這片不產黃金的土地並不感興趣，後來發現這裏的遍地的木材可以提煉一種紅色的染料，這正是歐洲紡織業難得的上等染色劑。於是巴西成了葡萄牙的木材基地。“巴西”一詞就是葡語“紅木”的音譯。從16世紀巴西淪為葡萄牙的殖民地後，當地的印第安人和黑人奴隸的反抗鬥爭從來沒有停止。經過整整一百年的艱難曲折的獨立運動，1822年巴西才從殖民主義的鐵蹄獲得解放。這其間巴西人民的前赴後繼流血犧牲的故事不難想像。
無意中我們走進了一個街心小公園，這裏正是一個工藝品市場，讓我們卷起一股搶購風潮。巴西的石頭很豐富，收藏石頭在新聞界中很時興，天津的王社長和黨建雜誌的付總收獲甚豐。田歌最鍾情蝴蝶標本。巴西是全世界蝴蝶最美麗的國度。我也買了好幾個蝴蝶盤。還買了當地現代派雕塑家，用鑰匙、硬幣和羅螺焊接的一條魚。
中午在中華門吃中餐，徐書記作出一個英明決策，因下午訪問聖保羅報社的計劃取消（今天是星期日，報社休息），決定乘飛機去裏約熱內盧。田歌帶頭歡呼領導偉大。原計劃中沒有訪問裏約曾讓我們遺憾，計劃沒有變化快，現在又變成驚喜了。這頓飯吃得很舒服，聖保羅有十萬華僑，這裏的中餐很地道。吃飯的更多的是巴西人，他們吃得熱火朝天。
巴西人對裏約的熱愛不僅因為它是巴西第二大城市、最大的海港和最大的商業中心，主要是因為它既有大都市的繁榮又有自然生態的秀麗。他們常說：“上帝用六天時間創造了世界，第七天創造了裏約熱內盧。”可惜，與我們見麵的裏約被陰雨和霧靄籠罩著，更顯得神密和多情。裏約的標誌性景觀是科爾克多山，因山上立有世界最高大的基督的聖像，也稱基督山。那山高700多米，聳立海邊，山上古木參天，芳草遍地，終年蓊鬱葳蕤，又常有雲霧繚繞山間。乘小火車順山勢而上，兩旁樹木植物伸手可扶，耳邊有鳥兒鳴叫，山泉飛流而下，碎銀四濺，雪霧迷蒙。不多時小火車停下，這時抬頭便可望見立於山頂的基督石像。那神氣宇軒昂，目光平視蒼茫雲海，雙手向兩則平伸，身軀垂立山頂。神像呈銀灰色，線條簡約，神情凝重莊嚴。像座寬8米，像高38米，雙手臂寬30米，像重200餘噸，全部為鋼筋水泥建造。它是巴西雕塑家席爾瓦．科斯塔為慶祝巴西獨立一百年而建，工程於1926年開始，1931年10月12日落成，50名大主教和當時的巴西總統都參加了大典。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天主教國家，他們建造了世界上最大基督像，寄托了所有信徒對幸福安寧的渴望。此刻暮色蒼茫，雲霧繚繞，再看那頂天立地的基督，無論你信仰如何，都會肅然起敬。這座高聳的基督像已成為裏約的驕傲和象征，巴西人說隻有美國的自由女神像可與之媲美。
參觀基督山，我們感受了巴西的精神；那麼吃巴西的烤肉，算是享受巴西的物質了。我們是坐在裏約最著名的科帕卡巴納海灘邊的一家酒店，窗外細雨蒙蒙，依稀可見浩淼無涯的海麵，驚浪拍岸湧起的雪浪花和逶迤的金色沙灘。酒店裝飾得古樸，服務員戴著寬簷帽，呼喊著，舉著成串的烤牛肉，跑到我們的桌前，根據我們的指點，用刀子削下我們想吃的部位。除了牛肉，還有烤豬肉、雞肉、羊肉。可惜他們都望而生畏，隻有我和陳主任大快朵頤，他們是草食動物，我和老陳是肉食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