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篇之一(3 / 3)

當夜我們又乘機返回聖保羅。在機場上侯機,一個個都累得東倒西歪,連田歌也無力打扮,失色不少。

聖保羅州報的“報童”

上午9時,我們中國新聞代表團拜訪中國駐聖保羅領事館,陪同我們的是昨晚從巴西利亞趕來的中國大使館的文化參讚老尚。領事館座落在聖保羅貴族區的一個院落裏,建築物在高大喬木的掩映下,門上金閃閃的國徵讓我們感到親切。屋內陳設都是中國式的,牆上掛著國畫和書法作品,文物架上擺著中國的瓷器,那一杯飄浮著綠葉的龍井,更讓我們有了回家的感覺。沈慶總領事向我們介紹了聖保羅報業的情況,這裏的報紙都是民辦私營的,政府一般不作什麼幹涉。最主要的報紙是《聖保羅州報》,在聖保羅及附近的幾個城市發行。我們國家僑辦還資助當地華僑在辦了一份《南美僑報》,我們大概翻看了一下,大多內容是轉載國內的消息。我們又在屋子裏外參觀了一番,然後在屋前的國徵下和沈領事合影留念。

《聖保羅州報》的大樓,不像中國各報社爭相效仿的高層報業大廈,而更像工廠寬大的廠房,高不過六七層,一層的麵積大約有二千平方米。一走進報社的大廳,首先看到的是一部老式的平版印刷機,這是曆史的陳列,旁邊還豎立著這個報社創史人的銅像。更讓我們驚奇的是,在樓梯旁還立著一座手舉報紙叫賣的報童的雕像,我們仿佛聽到了那孩子清亮的叫賣聲。這家報社對報童的尊重,讓我們中國報人甚為感動。其實在現代報紙的發展中報童真是功不可沒!記得中國兒藝還創作過一部叫《報童》的話劇,其中還表現了周恩來同誌對報童的關懷。那是革命年代的故事。

《聖保羅州報》國際部的一位先生領著我們樓上樓下地轉了一下,邊走邊向我們介紹一些情況。我們看到了整個編輯部都在一間大約有1500多平方米的編輯平台辦公,這一點和我們黑龍江日報的情況相同。2001年我們把原來辦公室的間隔打通,建成1350平方米的編輯平台,成為全國報界平台單體麵積之最,沒想到在巴西看到比我們的規模還大的平台,其設計理念如此相同,真有他遇知音的感覺。這些年國內報界蓋了好多並不適用的賓館式的報業大廈,勞民傷財,背上沉重的債務包袱,教訓真是很深刻。像巴西這樣資本家私人辦報,他們是不會幹這樣的蠢事的。

在這家州報還有讓我們驚奇的事,在資料室裏,我們點題,讓資料員展示一下有關毛澤東的有關材料,他們竟拿出毛主席在延安時和江青穿軍裝的照片,還有毛主席會見外賓、文革中接見紅衛兵、在長江中遊泳的照片。這些資料就是在中國的一家省報的資料室裏大概也很難找全的。這方麵我們真該很好地向巴西的同行學習。

在向聖保羅的“報童”告別之後,我們就直奔聖保羅機場,登上了去伊瓜蘇的航班。位於巴西南部巴拉那州的伊瓜蘇那塊綠色的寶地,是巴西的國家公園,那裏有著名的伊瓜蘇大瀑布。到巴西是不能不到伊瓜蘇的。在萬米高空,文彙報的呂總和北京電視台田歌討論了在中國男人和女人的社會角色和感情問題,我也參加了熱烈的討論,同機的上海建委的一個小夥子也忍不住參加了討論。內容和本次訪問無關,按下不表。不過,名女人的田歌竟不是女權主義者,這讓我很意外。

從飛機上看,還是下了飛機看,伊瓜蘇都是一片綠色,高大的樹是綠的,地上的草是綠的,是濃濃的綠。不知名的飄落在地上的花告訴我們,這裏正是冬季。南美的冬季也是綠色,而且氣候非常宜人,溫度在二十度左右。我們下棍在小城伊瓜蘇郊區的高爾夫球場的別墅――一大片被樹林環抱的草原。我住的114棟的窗子正對著一汪寧靜的小湖,水下遊動成群的魚,有時探出頭來,看一眼我們這些不速之客。水上浮動著幾隻水鴨,有時也走上岸來,蹣跚而行,對著天空呱呱而鳴,那鴨頭上有一紅點,蹼是黃的。在湖邊的草叢中還發現它們剛下的蛋,皮兒還是軟的。

剛一放下行裏,來自台灣的導遊小周就叫我們出發參觀。大巴士車跑了半小時,我們就來到了巴西、阿根廷和巴拉圭交界地。巴西和阿根廷的界河伊瓜河和巴拉圭的阿卡瑞河,在這裏彙合,形成一個三角洲,站在角的頂端,腳下是巴西的土地,右前方是巴拉圭的土地,左前方是阿根廷的土地。土地都是一樣的土地,但三國的經濟發展卻有不同,巴西最好,阿根廷次之,巴拉圭比較困難。表麵看邊境很平靜,但也時常發生因打擊販毒販槍引發的衝突。看腳下大江奔流,站一處飽覽三國山河,可謂壯觀。我們紛紛在這裏攝影留念。但切不要忘記,一定要照上那個三角棱椎形的標誌,上麵塗有和三國國旗相同的顏色。

在小城伊瓜蘇轉了一圈兒,我們又回的高爾夫賓館。當晚,我和陳樹勳主任創造了冬遊紀錄,在露天泳池裏暢遊,水溫二十度以上,後來天津的王社長也忍不住下水了。

伊瓜蘇大瀑布

巴西像片綠色的葉子,那如網的河流就是它的徑脈。發源於秘魯安第斯山的亞馬遜河橫貫巴西的東西,從北注入大西洋。而發源巴西高原的巴拉那河,在伊瓜蘇入阿根廷境,因地勢落差,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瀑布,這就是南美最大的瀑布――伊瓜蘇大瀑布。一景跨兩國,巴西和阿根廷各作文章,一麵建了一個國家公園,爭說自己這麵風景獨好。還是聯合國最公道,封伊瓜蘇大瀑布為人類自然文化遺產。

一早起來,我們就打點行裝,對大瀑布已心馳神往了。相機是必不可少的,我特意帶的是廣角的“傻瓜王”。小周一上車就如數家珍地向我們介紹大瀑布。“伊瓜蘇”是當地的印第安人的瓜拉尼語中為“大水”的意思。相傳古時,一個酋長美麗如仙的女兒愛上了一個英俊的印第安小夥子,經常在這片山林裏幽會。酋長嫌青年家貧,不準女兒和他結親。女兒反抗無效後揮淚跳涯,她的眼淚變成了瀑布,終日長流,訴說她的不幸。大家邊聽邊笑,因為大凡有瀑布的地方都有類似的故事。隻有文彙報的呂總始終開著他的竊聽器(筆式錄音機),生怕露掉任何細節。小周看他的故事不能打動我們,馬上說,大瀑布的地貌是由於1、2億年前雪花岩漿噴發而成。巴西的巴拉那河床是南北走向的玄武岩,伊瓜蘇河床走向與巴拉那河垂直,於是就造成了兩河相彙處的水平落差,這樣瀑布就形成了。奔騰湍急的伊瓜蘇河從玄武岩崖陡落巴拉那峽穀時,被岩石和樹木隔成275股急流和瀑布,飛流傾瀉,形成寬2700米,平均落差72米的瀑布群,其形狀如一個馬蹄形。其中最長的幾條瀑布叫“鬼喉瀑”,從天而降,其聲如雷霆萬鈞。小周說得繪聲繪色,把我們的胃口也調起來了。

車行半個從小時,來到一片茂密的叢林旁,我們換乘了環保又節能的電瓶車,進入林間道,開始作熱帶雨林行。行前小周指導我們用路旁樹上懸掛的一個瓶子裏的液體塗手臉,他說這是印第安人從天然植物中提取的,可防蚊蟲又可美容。田歌小姐自然用量最大,本來穿著鮮豔的她就更容光煥發了。充裕的陽光和充沛的雨量讓巴西紅土地上的樹木和植物都成了同類中的巨人。樹木挺拔參天,粗壯者十人難以合抱。曾在我們家中當盆景的闊葉植物,高過於人,葉可作舟。電力敞蓬車拉著我們在綠色王國中穿行,如入仙境。驚飛的禽鳥在頭上掠過,色奇豔而聲美絕。經小周指點,我們還看到奇異的蜂鳥和拳猴,如蜜蜂一樣大的鳥和如拳頭一樣大的猴,十分有趣。它們是同類中的曠世珍品。

隱隱地我們已聽到伊瓜蘇河的奔流聲。小周建議我們下車走一程,更親近雨林,到河邊再乘船去看瀑布。走在鬆軟的由樹葉而積墊的路上,大森林甜美的氣息沁人心肺,而兩旁的景物也讓我們頗費膠片。回歸大自然使每個人都返老還童,孩子似的笑聲伴著我們歡快的腳步。

蜿蜒的山路引我們到了咆哮的河邊,已能聽到遠處浩渺雲霧中的雷聲,那便是大瀑布的呼喚。我們急不可待地在河邊的碼頭上換上雨衣,又套上救生衣,小周還為每個人發了保護相機的塑料袋。我們全團一組登上了一艘衝鋒艇。為了拍照的方便,我坐在第一排的右舷,挨著我的是陳主任,第二排有徐書記和田歌。文彙報的總編勇敢地坐在我們前麵的甲板上。衝鋒艇逆水而上,開始了一次驚心動魄的衝鋒。從山崖上落下的水流充滿激情地奔湧,卷起如雪的白浪,洶湧地向我們撲來,快艇衝浪前進,我們被托起又被狠狠地摔下,激起水的射線。開始我們還興奮地大笑,後來笑聲被浪聲淹沒,惡浪不服輸地反撲,我們低著頭想躲過撲麵而來的一米多高的大浪,不肖幾下,我們都成了落湯雞了。這時快艇像一片葉子在洶湧的大河上飄蕩,煙雨迷蒙,天昏地暗,前麵是惡浪,左右是旋渦,險象環生,我們驚恐地抓住船舷,生怕被甩到河中。我看見呂總趴在前麵的甲扳上,一手抓住欄杆,一手舉著相機,對著懸崖飛下的瀑布不斷按下快門。再回頭看田歌,她心驚而麵不改色,微笑著麵向前方,用手拂摸被打濕的頭發,好像即赴刑場的江姐。她大概以為這是一場大河漂流的實況轉播。我去找相機要留下這精彩的一幕,可惜裝相機的塑料袋裏一片汪洋,相機已功能全無了,剛才隻顧雙手抓住船舷保命,全忘了戰鬥的武器,失職般地懊惱!

最驚險的時刻到了,我們的快艇向瀑布衝擊。瀑布從天而降,其聲如雷,震耳欲聾,濺起水注十餘米,一片飛雪碎銀翻滾。船一靠近瀑布幾乎被掀翻,巨大的水流讓我們感受了一生最強烈的洗禮。在驚叫聲中我們隻好退回。有人高喊“越是艱險越向前”,我們又忍不住再次衝擊,隻落得一個個狼狽不堪。一而再不可再而三,徐團長為了保證全團的安全,不得不作出曆史性的決定。前麵就是“鬼喉口”,隻見霧鎖煙橫,惡浪滔天,風嘯雲怒,山色猙獰。我們的船被大浪翻上卷下,艱難前行。前途叵測,後無跟進。在這關健時刻,徐團長讓大家舉手表決,是前進還是後撤。田歌、呂總、陳主任高高舉起手,他們是前進派,而我和多數人表示還是退下來好。徐團長說:“少數服從多數,撤!”這時我想起李白的《蜀道難》中的詩句“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若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識時務者為俊傑,見好就收吧!

撤退無故事。回來的路上,大家說田歌表現最佳,應得第三次“金話筒”。有人說,老呂表現也好,應摘掉“上海小男人”的帽子。還有人說,東北人也未必勇敢。我當即撿討自己,因小利而忘大義,一失足而成千古恨。並說老呂的勇敢是在東北當兵時鍛煉的。後來田歌揭發,在最危險的時刻,有人推掉了田歌的手,而為自己能抓住欄杆。無人認帳。當即決定立案調查。如不招,再闖“鬼喉口”。哈哈,一笑了之。

當晚在伊瓜蘇小城吃烤肉,甚香。又看巴西歌舞,有兩對桑巴火爆熱烈。這舞源於非洲,是巴西人人會跳的國舞。世界上更熟悉的是巴西的桑巴足球。可惜我們一路上盡看到球場和踢球的孩子,卻沒看見一位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