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亞之旅(一)(3 / 3)

演出結束後的場麵仍然讓人感動,幾乎在場的所有華人都擠到台前和演員握手擁抱,爭搶著和他們合影。還有一位來自新加坡的商人和我們商量,能不能把這台節目請到新加坡去演出。人們許久才散去,有的人說,明天還來看。

已經深夜了,黃先生和夫人請我們到一家飯店吃夜宵。他說,萬隆的華人今兒晚上真得很高興!你們的演出為我們爭了光,爭了麵子。我們很久沒有這樣揚眉吐氣了!按著華人的習慣,他和夫人為每個演員發了“紅包”。他說,今天過年了!

覆舟山下

今天一早,萬隆的華僑朋友開著車送我們去參觀火山。出城西行,一路青山綠水,我們的心情和陽光一樣明媚。途中我們的車被人攔截――其實是被邀請,萬隆華人的跑步協會舉行成立五周年慶典,讓我們來祝興。在印尼是禁止華人政治結社的,但是他們成立了許多體育組織,以此作為聯絡的紐帶,保持華人的凝聚力。那場麵真讓人感動,山坡上綠樹中,一家家的華人,有老有少,穿著一樣的T恤衫,或在打球,或在聚餐。山坡下的草地上搭了一個台子,不斷有人上去唱歌,都是大陸和南亞流行的華人歌曲。當我們的梁嵐、美薇登台唱歌時,山坡上的人都湧過來。站在台下的藝術團員,也被團團圍住。“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我們每個人都成了發言人,有答不完的記者問。祖國的巨大變化,讓每一個人都激動不已。許多人向我們送香蕉,送芒果,送棕子,送雞蛋,不一會兒,手裏也拿不下了。當我們演完節目離開時,車旁擠滿了送別的人群。

爬過崎嶇的山路,穿過重重雲霧,我們盤旋而上,在2200米的高度,我們看到了扁園形的火山錐,因其形狀象頃覆的小船而被稱為覆舟火山。隻見山口呈褐色,如巨獸張開大口般猙獰,有青煙向上繚繞,並伴有硫磺氣味,口底積滿青色泥漿似的溶岩,仿佛正在翻騰。這是一座活火山,自1829年以來已先後爆發了10次,最近的一次是1969年。陪同我們的張中權先生介紹關於這座火山的民間傳說,山下的一對青年男女相愛許久,受女方家長的反對,他們誓死不散。後來女方家長提出,如小夥子能一夜造一艘船,他們便可結婚。小夥子盡了最大努力,可到天亮時,船還沒造成。小夥子一氣之下把未造成的船踢翻,自己縱跳入山澗,這時刻天崩地裂,岩漿噴湧,形成了火山爆發。小夥子怒氣難,隔些年就要發一次脾氣,這裏就成了活火山。傳說不可信,可那山口不斷的升騰剌鼻的煙霧,還讓我們感到幾分恐怖,也許那火山的爆發就在傾刻間。我們忙從山口退下。愛情誠可貴,殃及他人實不該。我們對那位脾氣太大的小夥子,很同情,也生出幾分埋怨。

火山口草木不生,但山下卻是樹木叢生,青翠一片。下山的小路上銷售紀念品攤床,一家連著一家,形成了一條街,每一個遊人都在這裏流連忘返,迷住他們的是那些精致的手工藝品。我買一支牛角製品,牛是爪哇島的主要勞動力,受到人的特別尊重。省歌的李遼昌副院長買了一件叫“杭格隆”的樂器,那是用長短不一的竹筒組成,是西爪哇巽達族創造的樂器。打擊樂手出身的李遼昌,用手搖動撞擊,發出清脆的樂聲。每人都有收獲,女孩子買的都是些飾物。現代的裝束,再點綴上古樸飾物,真的很動人。

在回來的路上,我們經過一個小鎮,看到一群人抬著一張竹床,上麵架著一把椅子,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後來跟著一幫人敲鑼打鼓,還有女歌手邊走邊唱著憂傷的歌。張先生說,這小男孩正舉行割禮儀式。山裏人還保留著古老的傳統。那孩子除了痛苦的表情,看不出什麼快樂。

午餐是在山下的山湖酒店安排的。當地華人開的,香港來的廚師主灶,紅磚綠瓦,亭台樓閣,曲徑通幽,柳暗花明,一色的民族裝飾。這裏是萬隆最大的酒店。無論在萬隆,還是在雅加達,最大的商店、酒店,最大的企業,基本都是華人開的。在2億人口的印尼,華人隻有600萬人,但掌握著全國百分之七十的經濟。華人是印尼的經濟支柱,但他們政治上並沒有地位。陪同我們的張先生介紹,1959年5月政府發布命令禁止外僑從事零售商業,使50萬華僑停業,導致數萬華僑回國。在60年代的多次社會騷亂,許多華商被殺,企業被燒。但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一切從頭再來,經過十多年的奮鬥,華人的經濟又發展起來。現在各大城市臨街的房子基本都是華人的商服業。當年我們的產業基本都燒掉了,人也被趕走了,可現在我們又發展起來了。政府為保國計民生,不得不對華人產業采取保護政策。特別是這幾年,中國改革開放,經濟強大,國際地位提高了,印尼政府力主和中國改善關係,華僑在國外的日子也好過了。雖然百分之九十的華僑為了生存的需求,加入了印尼國籍,但根還是中國根,心還是中國心。近幾年許多華僑企業家還回國投資,在各地上了許多大項目,也想為祖國作點貢獻。

當晚的演出還在“情滿樓”。組織者是萬隆的“萬年青體育會”,成員都是當年萬隆華人中學高中部的學生和他們的後代。1965年政府解散了華人學校,他們組織這個“萬年青”,常年堅持跑步、爬山、打球,人都在,心不散,如血脈相連。今天是他們最開心的日子。最讓他們激動的節目,是青年演員曲闊的那首《大中國》的演唱――

我們都有一個家/名字叫中國/兄弟姐妹都很多/景色也不錯.....

我們的大中國/好大的一個家/永遠永遠我要伴隨她/中國,祝福你.....

在場的每一個華人都在唱,大家熱血沸騰。每次演出都有雅加達派來的人跟場,他問我們的蔡經理,這是什麼歌?老蔡說,大祖國。你不熱愛祖國嗎?以後每場必唱,王瑩在報幕時說:“下一個節目,表演唱《大祖國》。”聽過後大家一片歡騰,沒有想到印尼的華僑對這首歌這麼熟悉和熱愛!還有梁嵐和美薇唱“紅湖水浪打浪”時,杷那句“共產黨的恩情比那東海深”,改成“韓英姐的恩情比那東海深”。第當唱到這句時,華僑知音朋友忍不住地笑起來。天高水長,知音何處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