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亞之旅(四)(3 / 3)

當晚的演出條件有所改善,效果也比昨天好多了。但因電量超符荷,出現臨時停電,雖然很快解決,還是對演員的情緒有點影響。我在後台給大家鼓勁,我們還是高質量地完成了演出。觀眾說,在島上第一次看到這麼精彩的節目。

晚上那幾位商人拿出2000美元,要請藝術團的女演員陪他們喝酒跳舞。蔡錦政單刀赴會,他說:“小姐們都累了,明天還有演出,誰也不肯來。我來陪你們喝酒。”酒過三巡,這幾位“大款”吐露真情:“她們很漂亮,我們能不能交個朋友,如果她們願意,可以娶她們作太太。”老蔡問:“你們沒有結婚嗎?”他們說:“我們可以讓她們作第二位太太。”蔡經理說:“這些女演員,年紀大的都是藝術家,她們都有先生。其他的都是學生,怎麼能結婚!”

回來後,老蔡對我說:“此處不可久留。”我說:“天亮說走。”

人在旅途

急匆匆地離開望加錫那家小旅館,是在上午11點。一路上我們再一次打量這個再也不會來的城市,市區內的車水馬龍和郊區公路上閑散的牛群,都給我們留下記憶。機場是全城最宏偉的建築,這是這個孤島通向外部世界的門戶。一直等到下午3點10分,我們的班機才起飛,很快飛過一座山梁,便直奔爪哇海了。雲霧迷茫,海上一片蒙朧。

大約一個小時後,雲霧漸散,我們看清了海麵上星星點點黑色的礁石和綠色的小島。那島上有人居住嗎?他們能忍受與世隔絕的孤寂嗎?不一會兒,我們看見了曲折的海岸線了,那不是大陸,而是印尼最大的島嶼――爪哇島。它東西長1050公裏,最大寬度200公裏,麵積12、6萬平方公裏。這是印尼島國的政治首府島、核心島,又是資源島和經濟最發達的地區。我們已看到島上沿海邊,那一片連一片亮晶的水田,還看見深處那濃鬱的橡膠林、芭蕉林和熱帶果林。爪哇島濕潤的氣候和豐富的物產養育了印尼百分之六十的人口。為了減輕爪哇島過重的負擔,政府開始有計劃地從爪哇島向人口稀少的加裏曼丹、蘇拉威西和伊裏安查雅移民,移民對象是那些無地的農民、失業工人和其他災民。移民分五個五年計劃進行,到第五個計劃時,要實現移民50萬個家庭。中國也在進行移民。每年有一億多農民進城打工,他們的理想是成為城市的主人。

我們的班機在急雨中降落在西爪哇的首府、印尼第二大城市泗水(蘇拉巴亞)。這座200萬人口的大都市,是印尼重要商港和軍港,出口大宗的蔗糖、咖啡、煙草和橡膠。城市還有發達造船和煉油工業。我們沒能成為這個城市的貴客,一下飛機就和行裏一起被塞進窄小的旅行車裏,沒有空調,熱氣蒸騰,雨水透過窗口打濕了我們的衣服。窗外滾動著擁擠的車流,撲麵的尾氣令人窒息。街道兩旁的建築高大宏偉,街頭的公園裏聳立著騎馬揮刀的雕像。泗水被稱為英雄的城市,在反對荷蘭殖民者時,這個城市的人民曾進行過浴血的戰鬥。印尼人民反抗荷蘭殖民者的侵略和擴張進行了無數次的鬥爭,其中規模最大的是1683年蘇拉巴蒂領導的起義和1740年華僑和當地人民的聯合反抗殖民者的鬥爭。蘇拉巴蒂出身於奴隸,曾在荷蘭統治者的軍隊裏當過兵,後來提升為下級軍官。有一次,他受到荷蘭軍官的侮辱,便憤而把那軍官殺死。接著蘇拉巴蒂率領手下的士兵起義,逃到山區,領導人民開始反抗鬥爭。在後來的戰鬥蘇拉巴蒂受傷犧牲,他的三個兒子繼續帶領起義軍與荷蘭展開英勇鬥爭,但最後失敗。泗水街頭英雄的雕像是不是紀念蘇拉巴蒂的?可惜,作為匆匆過客,我們不能走下車到英雄碑前表達一下我們的敬意。

當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們到了泗水火車站,在泗水演出不知為什麼落空了,我們要從這裏乘火車再返萬隆。泗水的火車站是個簡陋的涼棚,我們坐在涼棚下的長椅上候車,普魯巴買來麵包為我們充饑,演出商躲起來沒和我們見麵。晚7點我們乘上了去萬隆火車的軟席車廂,沒想到印尼的火車沒有臥鋪,我們隻好把席位調整到半坐半躺的位置,開始了艱辛的旅途。印尼的鐵路不發達,列車陳舊,道軌欠修,列車跑起來,暴風雨似的轟響,車裏說話都聽不清,更難以入眠。列車上的服務員像貴族家的仆人那樣殷勤,一會兒送來麵包,一會兒送來飲料,一會送來牛排,有求必應,當然都是有償的。這一宿沒見他停止過腳步。我不斷調整身體,找到相對舒適的位置,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還是那些年輕的演員適應能力強,很快就入睡了,並發出鼾聲。

難熬的長夜。列車逢站便停,兜售小食品的小販扒在窗口叫賣把大家吵醒。睡眼惺忪的我們看到站台的地上躺著許多人,濕熱的氣息,黑沉沉的夜色籠罩著爪哇島。我們企盼著天快點亮,萬隆在等著我們。

我看到,我們的印尼朋友普魯巴幾乎一宿沒睡,不時給那些脫落了毯子的演員重新蓋上,後來把自己的上衣蓋在了主持人王瑩的身上。悶熱的爪哇的深夜也有些涼意,這裏畢竟是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