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報街24號(1 / 2)

真理報街24號

莫斯科的大街都是以紅場為中心,像射線一樣奔向四麵八方。幾乎找不到一條正南正北的大街。我們參觀完紅場,乘上大巴,順著列寧格勒大街前行,路過普希金紀念碑、高爾基紀念碑和白俄羅斯火車站,然後拐進右側一條不大的街道。導遊的小夥子尤拉說,這就是真理報街。和紅場的遊人如織、列寧大街的車水馬龍相比,這條街就顯得格外的寧靜和冷清了。

顧名思義,大名鼎鼎的真理報就座落這條街的24號。作為中國的同行,到了莫斯科,是不能不看看老朋友的。出發前我找到一本紙已發黃的小冊子《列寧的新聞學》,其中有一篇蘇聯作家海林的通訊《真理報》,開頭是這樣寫的:

“在這座郵船式的巨廈裏,燈光是永遠不滅的。在莫斯科的高空裏,像一朵明亮的火焰,整夜燃燒著一個詞――一個跟蘇聯人民為實現共產主義而進行英勇性的革命鬥爭而有關的詞,這是六個光輝奪目的字母:(真理)。”

聳立在我們麵前的這座二十一層陳舊的灰白色的大樓,和莫斯科林立的宏大的建築群相比,並不顯得巨大。那六個並不引人注目的字母,刻在門前的一塊石碑上。遠方的中國報人的來訪,使門庭冷落的《真理報》的員工興奮起來。結實健壯的真理報副總編尼克傑拉維奇,熱情地在門廳迎接久違的客人,從他無言的有力握手中我們感到親切。大廳裏白色大理石的列寧雕像,好像也在對我們微笑,他的目光還是那樣炯炯有神。作為布爾什維克黨和黨報的締造者,他目睹了這座大樓的興衰。他身體前傾麵對我們,好像要對我們述說。

1912年風起雲湧的俄國革命進入一個新的高潮,廣大工人群眾迫切需要一份通俗易讀、替工人說話、維護工人利益的報紙。根據列寧的指示,布爾什維克黨派斯大林、波列塔耶夫等人在彼得堡辦這張報紙。1912年5月5日,《真理報》問世了。在創刊社論上寫了這樣的活:“貴族、僧侶、企業家、交易所的經紀人、商人等,他們都有自己的報紙。他們在自己的報紙上按著自己的觀點闡述生活現象,用自己的尺子衡量生活現象;他們在自己的報紙上捍衛本階級、本階級、本集團的利益。另一方麵,他們又用欺騙和誹謗的手段來反對工人。”“工人階級需要了解真理,工人階級的報紙《真理報》應該名副其實;它將為此完成自己的使命。”列寧高度讚揚《真理報》的創刊,他說:“這是一件具有曆史意義的大事。”為了能更直接地領導《真理報》,他從巴黎遷到克拉克夫(現在波蘭境內),他幾乎每天都給《真理報》寫稿寫信,僅從1912年到1914年間,他在真理報上發表了280篇文章。這時的《真理報》的發行量已達到六萬份,真正成了革命的火炬,也自然受到孟什維克的攻擊和迫害。自創刊之日到1913年7月該報有49期被當局沒收,被罰款21次,編輯受到法庭起訴45人次,前後坐牢47個多月。這之後又被彼得堡法庭查封。布爾什維克黨又以新的策略對付沙皇政府的挑戰:改換名稱,繼續出版。《工人真理報》、《北方真理報》、《勞動真理報》、《無產階級真理報》、《爭取真理報》、《真理之路報》,都是他們用過的報名,萬變不離其宗,他們都是列寧領導下高舉馬克思列寧主義主義真理的旗幟。1917年推翻沙皇的“二月革命”勝利後,《真理報》作為布爾什維克的機關報在彼得堡複刊,十萬份的複刊號很快被工人和士兵搶購一空。幾個月後的7月18日,《真理報》又被臨時政府搗毀。第二天,一份《真理小報》又與讀者見麵了。為了及時散發,該報的通訊員兼發行員沃依諾夫,在施伯利爾大街與反動政府的“黑色百人團”展開生死搏鬥,終因寡不敵眾犧牲在敵人的軍刀下,鮮血染紅了《真理小報》。1917年十月革命的勝利,迎來了《真理報》的新生。第二年3月,《真理報》隨蘇維埃國家機關遷到莫斯科,落戶在這條後來被命名為真理報大街的24號至今。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共產黨的機關報,曾創下日發行量1100萬的紀錄,成為當時世界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五十年代真理報曾成為中國黨報的模式,現在中國哪一家黨報的資料室裏,都不難找到掛滿灰塵的《真理報工作經驗》。

會見中國報業代表團的儀式是在9樓的總編辦公室舉行的。亞力山大總編站在門口和我們每一個人握手,他神情憂鬱得像一個失勢的貴族,始終沒有露出笑容。他辦公桌後的牆上掛著列寧埋頭看真理報的大幅照片,他還是那樣專心,連抬頭的我們打招呼的功夫都沒有。馬克思深情地注視著我們,那是一尊白色大理石的雕像。在辦公桌的旁邊還立著一座很大的地球儀,地球還是那個地球,可一切都今非昔比了。

我們在辦公室這一頭擺著茶點的長桌旁落座,亞力山大聲音低沉地向我也們介紹真理報現狀,他的幾位助手也不時插話作些補充:

――我們現在是俄羅斯惟一的代表共產黨思想的報紙。1991年蘇聯解體,我們曾被關閉。一年後又複刊了。之所以能辦下去,是人民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