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蓉被訊問肯定是不那麼舒心的,女人的主意倒是打定好了,一直都是用沉默作為武器,無論政治部的那兩名官員是威逼利誘還是情深意切,她始終漫不經心的盯著自己的指甲,翻來覆去的看著,仿佛是打算看出一朵花來。
當然,坐在這個位置,她心裏也不是像麵上那麼輕鬆,對方一些刺耳的、誅心的話語還是讓她除了難堪,也有很多憤怒。
不過還能怎麼樣呢,一旦開口,萬一無意中說漏一句話乃至一個詞語,筆錄一旦記下,她最輕都是一個停職察看,更不說王誌堅還有一個包庇的責任在裏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政治部的官員們也有些心力憔悴了,這明顯就是一顆油鹽不進的銅豌豆嘛,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哪怕是他們這種內衛老手也是沒法撬得開一條縫隙的對手。
… … …
光頭跟著王誌堅進了辦公室,他倒是大大咧咧的滿不在乎,自顧摸出煙來點上。說實在的,他對王誌堅也是有些怨氣,哪一個領導不是維護自己的下屬,不護短的BOSS又怎麼可能讓下屬盡心竭力做事,這是一個官場通用的法則,適合任何部門,不止是警察係統。
“你以為你這樣是在幫田蓉嗎?你這是在害她,知不知道!”
王誌堅也有些無奈,背著光頭和田蓉,他私下去找過局裏的領導,要說一些必要的打點他也懂的,不僅是懂,也做過。
隻是,因為局裏新上任的一個後台比較硬朗的副局長分管的就是內務,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想做點成績出來,而田蓉恰好觸碰到風頭上,他也是沒有辦法。
這些話他不會告訴光頭,哪怕現在和田蓉分手,但是男人那種內心的驕傲讓他一直苦撐著。當然,光頭和田蓉真心相愛,要說他心裏不吃味那是不可能,隻是他能扛得住,就是這麼簡單。
簡單的分析了一下局裏的情況,光頭倒是無話可說。對於官麵上的一些狀況,王誌堅作為刑偵大隊長,肯定比他清楚。
而且,不管上麵領導這麼輪換,一個警局內部,刑偵上的頭兒必然比其他部門的領導話語權更大,尖刀單位嘛,很正常,任何一個警察機構都是如此。
如果說王誌堅都沒有辦法的話,光頭那就更加束手無策,這會兒他倒是心慌起來,忙不迭的掐滅煙頭。
“老大,那現在田蓉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拖吧,拖久了他們自己就放棄了。不過這兩天也是,麻痹的,什麼案子都沒有,麻煩。”
這話光頭一聽就懂,王誌堅倒不是盼著有惡性案件發生,那不是警察,那是心理 變 態。
隻不過,如果有案子的話,王誌堅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去政治部要人,隊裏人手缺乏,這是一個老問題,相信到那個時候政治部也不敢扣著人不放。
開玩笑,萬一鬥毆發展成了謀殺,政治部頂不起這口鍋,也不會願意頂鍋。
話說通了,光頭心裏好受很多,閑聊了幾句之後,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麵前,打開電腦,登陸內部係統,他得趕緊查清楚李默朗的背景材料,想來田蓉那邊訊問完之後是要問到這件事的。
李默朗,安西本地人,名牌大學畢業,在鄰市做過警察,在某個派出所呆了兩年,一直負責所裏刑偵那一塊工作。
後來,因為和幾個協警一起在外麵放高利貸被人舉報,還好他認錯快,收到的錢也趕緊拿出來推掉了。
而且因為他自身畢竟是警察,沒敢像社會上一些混混放高利貸那樣為了收錢不擇手段,總算是有點底線,沒有傷人、勒索一類的惡性事件,所以隻是得了一個開出的處分,不用負刑事責任。
被開除之後,李默朗就回到安西開了這家安晴婚姻谘詢事務所,幹著一些偷拍、跟蹤、調查、竊聽錄音的勾當,這些年生意倒是不錯。
資料上倒是顯示他這家婚姻事務所就他一個人,老板兼職員工,不過光頭想了想,他覺得這倒說不準。臨時員工估計怎麼也得雇傭幾個吧,不然他忙得過來嗎?
順手又打了電話去稅務局和工商局,把整個事務所的外圍情況做了一個彙總,光頭看著桌上的幾張記錄,抿了抿嘴唇,又點上一支煙。
他的經驗不用說有多豐富,雖然現在僅僅是一些表皮材料,但他已經能夠覺察出一些問題來了。
首先,李默朗的事務所居然是按時納稅的光榮個體戶,這就讓他不得不在心裏打上一個問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