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盧梭寫信給莫頓:
你必定已知道我那位長久的伴侶終於成為我的妻子了。因為她決定跟隨我的命運並且分擔我的苦痛,所以我必須給她一個交代。25年來相聚的歲月終於使我們結為一體。信心和互愛使我們一直在一起,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她將是我最溫柔的伴侶。
1769年2月1日,盧梭與戴萊絲從布戈市遷往蒙魁鎮的一個農場,那是一位侯爵的私產。農場四周的景色很優美,雖然他們住的是一間舊屋,但地點很好,從屋裏可遠眺蜿蜒的河流,以及雄偉的山峰。
盧梭窗外的樹上經常棲息著一些燕子,呢喃地叫著,在這樣的自然環境中,盧梭的心情十分愉悅,但戴萊絲卻日漸對這種田園生活感到厭煩,她想重過巴黎那種都市生活。
盧梭與戴萊絲之間的感情出現了摩擦,不過盧梭清楚地記得婚禮時自己的誓言,一直努力地使戴萊絲生活得快樂幸福。這次失和使盧梭感到十分苦惱。不久,戴萊絲生病了,盧梭雖然年紀已大,仍然兼顧家事,直到她康複。
1770年春天,盧梭決定遷往巴黎,戴萊絲想回巴黎的心願終於實現。雖然巴黎的生活費用比在蒙魁鎮高很多,但有了版稅及馬沙爾先生的幫助,他們應該還能生活得不錯。他們先是住在古老的布拉屈斯鎮,平日盧梭謄寫樂譜和作曲,並且一直在撰寫他的《懺悔錄》,他隱秘地撰寫這本書以免招致外界對他的惡意攻擊。
盧梭寫《懺悔錄》的用意是要讓世人知道他對自我的批判,這部作品是由盧梭向另一個盧梭質詢的對話方式寫成的。這種自我批判顯示了盧梭理智的人格。
盧梭在這段時期維持著有規律性的生活,清晨起床,然後立刻到桌前工作,謄寫樂譜,吃完早餐後,又在桌前繼續工作,一直到下午,然後外出散步。有時,他和戴萊絲會相偕外出用餐;有時,他們會到山丘上欣賞夕陽或和鄰居們做遊戲,每次外出盧梭的心情都很愉悅。
與世長辭
盧梭在寫《懺悔錄》時,精神狀態雖然很好,但性情卻變得越來越孤僻,他不相信任何人,疑心重重,很少讓別人進入他的書房,也甚少與朋友在一起,昔日的舊友都已經斷了聯絡。他排拒外人,外人反而更想見見這位隱居者。格林借機發表文章,捏造一些有趣的故事,敘述世人急於想見這位隱士的情形。
盧梭雖然沒有公開露麵,但他偶爾會在幾位女讀者麵前朗誦他的新作品,他聲稱官方查禁的隻是他的書,他還有言論自由。他將他的《懺悔錄》在一些貴族王室家中朗讀,有時,從早晨一直讀到午夜。盧梭在朗讀時並沒有刪減任何細節,包括了他之前犯的錯誤,當他讀到他把子女送到孤兒院時,許多女士都會同情地流下淚來。
他的讀者不隻限於女性,還有一些貴族人士。他們習慣於向他請教一些問題,立法者曾寫信給他請求指導,或是親自拜訪他。
盧梭遲疑著如何處理他的《懺悔錄》,因為法院查禁他的著作,這本書無法出版,他在法國沒有一位摯友可以代為保管。
一次偶然的機會,盧梭遇見了昔日在英國的好友布司比先生,他將《懺悔錄》已謄好的第一部分交給布司比保管。當其餘的部分謄寫完畢後,盧梭想將稿子再交給布司比,但他已經離開巴黎了。突然有一個念頭閃入盧梭的腦中,他將《懺悔錄》包好,在外層紙上寫著:“付托給全能之主保管”,並且寫下了他的祈願:
公理與正義之神,受害者的保護者,請你接受我的獻品,我將這手稿置於你的祭壇前,寄托給上帝保管。我是個不幸的人,孤獨而得不到別人的幫助,並且還被世人嘲笑、譏諷、貶損。在過去的15年中,我遭受了比死還難受的屈辱,更令我覺得悲哀的是,我不知道這一切迫害的理由在哪裏。
我沒有辯解的機會,我與外界聯絡的權利也被剝奪。我對人類已經不存有冀望,因為他們充滿了欺騙、誹謗和說謊。
我將我的作品托付給你保管,讓它傳到下一代手中,他們將從我的作品中看到一個既無怨恨,也不欺騙別人的人最後的命運如何,如果我的作品流入怨恨我的人手中,它一定會被毀滅或刪改,我已經不在意這些了,因為我遵從了我的意誌和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