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聶華苓:再見雷震 (1)(1 / 2)

旅美著名女作家聶華苓是當年《自由中國》社年輕的“老人”。

1949年,她從中央大學畢業後,與母親弟妹一家人到了台灣。當時急於要找工作養家糊口,當她聽說《自由中國》社需要一個管文稿的人時,便在友人李直中的介紹下,見到了剛剛開張不久的《自由中國》社“老板”雷震。雷震隻看了她一眼,未多說一句話,隻是點點頭,說:“好吧!”從此,聶華苓就成了《自由中國》社的一員,直至1960年9月雷震被捕時,也從未離開一步。進社不久,聶華苓懷孕了,挺著一個漸隆的肚子堅持上班,雷震渾然不覺。有一天,李直中發笑地告訴聶華苓,說雷先生想為她介紹一個男朋友。那一年,聶華苓二十五歲,再有一兩個月就要分娩,“就憑我日漸膨脹的笨重樣子,認識的人全知道,隻有粗枝大葉的雷震沒看出來”。開始一兩年,聶華苓覺得在《自由中國》社不快活。當時家庭負擔很重,既要上班管文稿,又要寫文章,還要擠出時間翻譯一點作品賺些稿費以維持生計。

當時辦公室裏氣壓太低,常讓人透不氣來。“雷震的老部屬劉子英作威作福,儼然一副主子麵孔。他隻是個會計,但什麼事都管。工作人員隻有四五個人,每天還得在一個本子上簽到。有一天,我遲到了半小時,劉子英就在我的名字上打了個問號,同事全討厭他,叫他‘奴才’。” 直至有一天,聶華苓突然被雷震喊去,人生一下子改變了。剛一進門,雷震就對她說:“聶小姐,我還不知道你寫文章呢,從今以後,你就做編輯吧,特別負責文藝稿。”這時,聶華苓發現雷震手中正拿著她那篇已發表的文章。她興奮至極,頓時覺得此時的雷先生“站在小木屋裏顯得更高大了”。從此,聶華苓步入一生中最為關鍵的發展時期,初而一般編輯,進而文藝編委,日後更成為《自由中國》社中最年輕的挑大梁的人物。聶華苓一生感激雷震當年對自己的關愛與提攜,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在雷震垂暮之年,聶華苓不僅在經濟上對先生多有支持,也是雷震晚年最想見到的一個人。

《自由中國》半月刊並非一本純粹的政論性刊物,隻是在當時,由於《自由中國》發表大量的極具分量針砭時局、坐而論道的檄文,人們的視線很容易集中在這本刊物的政治和經濟等內容上,包括後來的史家也是這樣。就其這本雜誌的整體來說,如果忽略了《自由中國》半月刊“潤物細無聲”的文學部分,仍不能窺得它的全貌。《自由中國》半月刊“征稿簡則”第六條,即為“其它反極權的論文、談話、小說、木刻、照片等”之稿約。在《自由中國》出刊十年二百六十期中,有關文學方麵的內容,占總發稿量的百分之三十 ,共刊出“三百篇文學作品,包括八部長篇小說,三部劇本,及其它新詩、短篇小說、抒情散文、文學理論、書評等不同文學類別的文本,隱然呈現出五十年代台灣一個文化層次的風貌、文學曆史的縮影。

” 在這十年中,其重要的作者有:陳紀瀅、金溟若、朱西寧、司馬桑敦、林海音、聶華苓、吳魯芹、陳之藩、餘光中、於梨華、周策縱等人;其重要的作品有:《城南舊事》(林海音)、《荻村傳》(陳紀瀅)、《落月》(彭歌)、《歧路》(金溟若)、《火炬的愛》(朱西寧)、《我的父親》(段永蘭)等。這些作者和作品雖然大部分於我們很陌生,也很遙遠,非一兩句話就可說盡,但作為《自由中國》半月刊的“另一部分”,似乎又不能不提。聶華苓為《自由中國》文藝專欄的實際負責人,為推動上世紀五十年代台灣文學作品的發展,功不可沒。